海因茨先生离开后的日子,桃源村陷入了一种奇特的等待状态。
棉田里的棉花已经采摘完毕,雪白的棉包堆在轧花坊外,散着阳光和土地混合的清香。
工坊里,“小甲卫士”的生产线依旧忙碌,但每个人心里都悬着一块石头,目光总不自觉地飘向村口那条通往远方的土路。
敦敦成了最沉默的人。
他依旧一丝不苟地整理着生产数据,完善着棉田的“田野日志”,但眼神里多了一份越年龄的沉静和等待的焦灼。
那把被他亲手拔起、承载着全村希望的草根,此刻正接受万里之外的精密实验室里内的审视。
它们能证明这片土地的“碳”力量吗?
他的“草根假说”会被冰冷的科学数据证实还是推翻?
沈静文看在眼里,心疼却无法安慰。
她知道,这是敦敦必须经历的成长阵痛。
她只能更加紧锣密鼓地推进工坊的标准化建设,同时让沈静秋开始着手设计“小甲卫士”系列的新品。
如果认证通过,品牌升级势在必行。
朵朵似乎也感受到了家里的气氛。
她不再缠着哥哥们玩,而是常常坐在工坊门口的小板凳上,对着村口的方向画画。
她画了好多幅画:草根坐着飞机飞过大海;草根在亮晶晶的玻璃房子里,被穿着白大褂的科学家叔叔阿姨围着看;草根戴着一顶金色的、像太阳一样的皇冠飞回来……她把画一张张贴在工坊的墙上,像是一种无声的祈福。
等待的时间格外漫长。
马丁的电报不时传来,都是关于欧洲epd认证流程的最新动态和索菲亚女士的关切询问。
海因茨那边却杳无音讯,仿佛石沉大海。
就在众人几乎要将耐心耗尽时,一封厚厚的、印着德文和英文的航空挂号信,终于跨越重洋,抵达了桃源村。
信封上,寄件人清晰地印着海因茨所在的咨询机构名称。
信,是直接寄给敦敦的。
当邮递员把信交到敦敦手里时,整个工坊都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个瘦小的少年和他手中那封沉甸甸的信件上。
敦敦的手指有些颤抖,他深吸一口气,在沈静文鼓励的目光下,小心翼翼地拆开了信封。
里面是两份装订精美的文件:
一份是德文和英文双语的正式报告,另一份是海因茨先生亲笔书写的信件。
敦敦先打开了那封信。海因茨的英文书写工整有力:
亲爱的敦敦:
先,请允许我再次表达对你在清河村棉田所展现出的非凡洞察力和智慧的深深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