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孤云道:“这好办,我便写个手谕,下令向周边市县的所有药铺丶医院征集石膏。只是路上往返需要时日,不知是否耽搁得起?”
孙牧道:“目前的储量还可以撑到後日。”
张市长感激涕零:“如此可救了大急啊!我立刻安排人员车辆,即刻出发!”
骆孤云又道:“让李副官带着我的命令,陪同你们的人一起。。。。。。”
黑柱急匆匆赶来,顾不得正在开会,跑到骆孤云跟前,耳语几句,他脸色骤变。
孙牧紧张道:“出了何事?”
“月儿和见梅一起去了难民营。”骆孤云已站起身。
张见梅和萧镶月久别重逢,有聊不完的话题。带着他在城内四处游玩,还去了女子师范学校参观。
萧镶月从未正式上过学,在庐陵县教授音乐的小学也仅只有几间平房。首次见到正规的高等学堂,大感新奇,十分羡慕。骆孤云派黑柱和阿峰跟着,特别交待了不能去难民营。萧镶月与这些学生年龄相仿,见大家都去难民营做义工。秦晓这几日也协助孙牧,几乎吃住都在难民营。他又是不甘人後的性子,觉得骆孤云杞人忧天,别人都去得,自己为何去不得?
黑柱和阿峰拦不住他,便一人跟着,一人赶紧来报讯。
难民营帐篷连绵,四处都是人,一片乱麻麻。骆孤云和孙牧带着一队卫兵赶到,一时找不到萧镶月在哪里,只得分头去寻。
骆孤云心急如焚,想起当年在烟花巷寻找月儿的情形,恨不得立刻把难民营翻个底朝天。找了一炷香的功夫,见到一个熟悉的女孩身影,大步上前:“见梅,月儿呢?”见梅努努嘴道:“喏,在那边分发药水。”
男女老少排着长队。萧镶月和几个学生站在大桶前,手持木勺,认真地给大家一碗碗地添药。
骆孤云一秒钟也不愿让他在这乱糟糟丶臭烘烘的环境里多呆。快步上前,扯着他就走。萧镶月挣扎,涨红着脸解释:“云哥哥,我们在分发药水。。。。。。”骆孤云见他还不肯离开,不由分说,打横抱起便走。萧镶月蹬着腿:“孙大哥肯定同意我来的。。。。。。”擡眼瞧见随後赶来脸色黑如锅底的孙牧,立马住了嘴。乖乖地任他抱着,离开了难民营。
骆孤云千叮万嘱不能去难民营,萧镶月心里虽不以为然,还是答应过的。自己说话不算话,觉着有点理亏。一声不吭,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的脸色,乖顺服帖得像只被捋顺了毛的猫。骆孤云本来一腔怒气,怨他不知珍惜自己。见他这样,气也消了一大半。为了表示自己很生气,给他一个教训,依旧绷着个脸。
萧镶月心思敏感细腻。那天在甲板上挣脱骆孤云,便生怕他往心里去,主动赔礼示好。今日见他真的生气了,心便一点一点地沉下去,有些忐忑不安,手足无措起来。
感到怀里的人身子变得僵硬,骆孤云暗道糟糕。。。。。。想起那年肠痉挛的事,才恐吓了他几句,就把人快弄哭了。今日发这麽大的脾气,不知会如何惶恐。。。。。。心头开始懊悔,那天还说懂他的骄傲,方才当着衆人的面强行把人带走,蛮横霸道,半点不顾他的颜面。该生气的是月儿才对。。。。。。可是以萧镶月的性子,即便受了委屈,也只会找自己的不是,不太会去埋怨别人。
看着怀中人惴惴不安的样子,骆孤云不由揪着一颗心,盘算着该怎样才能挽回今日之事。俩人各自打着肚皮官司,一路沉默。
回到宾馆,萧镶月鼓起勇气,首先开口,有些怯生生的眼神看着他,低声道:“云哥哥别生月儿的气。。。。。。月儿错了,不该自己去难民营。”
骆孤云见他明明受了委屈,还小心翼翼地看自己的脸色,越发难受。一把揽过人,哑声道:“对不起。。。。。。哥哥今日急躁了些,伤了月儿的心。。。。。。”
萧镶月一路忐忑,就想着如何让云哥哥消气。如今见他主动道歉,反倒是红了眼眶。
骆孤云又是心疼,又是懊恼,正要好好哄哄。。。。。。孙牧敲门。萧镶月今日去了难民营,孙牧不放心,怕传染了病气,来给他把把脉。
进得屋来,发现气氛不对。一个眼眶红红,恹恹地靠在沙发上,一个垂头丧气,满脸郁闷。笑道:“月儿这是怎麽了?被谁欺负了?”
萧镶月不假思索道:“云哥哥没有欺负月儿。。。。。。”
孙牧大笑:“我说孤云欺负你了麽?你看看你,就这麽护着他,大哥我都有些吃醋了!”
萧镶月闹了个大红脸,越发窘迫。骆孤云心里如吃了蜜一样甜,赶忙回护他:“我今日关心则乱,鲁莽急躁了些,让月儿受委屈了。”
孙牧更是好笑:“你们俩个是在演那相敬如宾的戏码麽?”又正色道:“月儿怎麽还穿着这身衣服?这病毒是接触性传染,回来就该全身沐浴消毒才对。”
骆孤云也紧张起来:“这。。。。。。大哥,月儿该不会有事吧?”
孙牧蹙眉道:“不好说!今日我听说月儿去了难民营,也是担心。月儿本来就体弱,抵抗力比常人差些,不可大意啊。。。。。。”捉起萧镶月的手,凝神把脉。
骆孤云也凑过来,摸了摸额头,又仔细端详了一下脸色:“月儿可千万不能生病,还有重要任务要交给你呢!”
萧镶月奇道:“什麽重要任务?”
骆孤云道:“这病毒是接触性传染。张市长亲自编了防疫的顺口溜,学校的老师也写了些教大家如何正确洗手丶勤换衣丶慎饮食的歌谣。我们在会上商讨,就交给月儿谱成曲子。让大家传唱,定能起到很好的防疫作用。”
“真的?”萧镶月眼睛都亮了。
“当然是真的!去那现场分发药水的工作人人都能做。可是月儿一首曲子能让多少人知晓如何防疫?能挽救多少人!”见他情绪好转,骆孤云心中欢喜,语调都松快了许多。
孙牧把完脉,沉吟道:“观脉象倒还平稳。但病毒有潜伏期,不可不防。我熬了苍术汤,这几日让月儿服用。若三日内没有发热症状,便应当无碍。今晚先用艾草泡澡,杀菌消毒。”
蒸汽氤氲。骆孤云一勺一勺舀水,从萧镶月肩头缓缓浇下,一只手随流水一寸一寸划过他光滑的肌肤,像对待一件珍宝般,小心翼翼。热腾腾的蒸汽把月儿的脸熏得微红,双眸仿佛泛着潋滟水光。骆孤云从後面环住他,头伏在脖颈处,柔声道:“月儿还委屈麽?委屈了就打哥哥一下罢。。。。。。”萧镶月不答话,就势反搂住他,半跪起来,脖颈相缠,吻咬舔啃。骆孤云呼吸渐重,也跨进木桶,一时水花四溅。香艳旖旎的喘息呻吟在浴室弥漫,俩人都恨不能把对方揉进自己身体里,抵死缠绵,几个回合方休。
接下来的几日,骆孤云时刻悬着一颗心,每晚都要醒来好几次,摸摸萧镶月,看看有没有发热。三天过去,总算一切正常,才松了口气。
萧镶月谱的抗疫歌曲易学好唱,朗朗上口。很快便在老百姓中传唱开来。生石膏运到,药剂充足,疫情基本得到控制。耽搁了这些时日,骆孤云便打算向张市长告辞,继续出发前往上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