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戾、孤僻、怀疑,冷血、欺骗、无视道德准则、没有同理心,这些毛病开始一一显露。
那个一直打不通的电话号码,那个快要包浆的木头鸟,成为他精神上的唯一支柱。
也是他痛苦的根源。
他恨沈叙白,恨他失约,恨他给他希望又给他绝望。
更恨他的无能为力。
持续性的发病让他痛苦不堪,病情的反复让顾老爷子的耐心快要消磨殆尽。
治疗是痛苦的,且没有成效的,于是他将这些阴暗心理合理化。
凭什么出现了又要离开。
凭什么要找他说话。
凭什么要给他奶糖。
凭什么要给他雕刻小鸟。
凭什么给他一个打不通的电话号码。
凭什么祝愿他一定要得到自由。
都是沈叙白的错,都怪他那天要推开那扇窗,都怪他那天穿白色,都怪那天的阳光太好,都怪那天他露出浅淡的笑容。
他要快速成长,他要掌控顾家。
他要找到沈叙白,打断他的腿,折断他的翅膀,囚禁他,毁了他,再找一座小岛,不让任何人找到,死后就放在一起火化,骨灰拌在一起,用一个小罐子装好,再埋在他外婆家那棵大树底下。来年成为枝干,成为树叶,成为果子,彻彻底底不分开。
那个庸医,多少有点效果。
他用了四年时间,终于走到了沈叙白面前。
人群中那么多人,他就是一眼看见了他的哥哥。
他心潮澎湃,他终于像个正常人了。
他露出最温暖、最得体的笑容,去见他。
等待他露出惊讶,久别重逢的欣喜表情。
可是没有。
沈叙白的神色冷淡,态度拒人千里之外。
没关系
可能是样貌变化太大,他的哥哥没认出来。
没关系,没关系的
15岁的沈叙白认真记下他的名字,顾客的“顾”,临时的“临”,渊源的“渊”。
22岁的沈叙白面对他的自我介绍一脸不解,似乎他只是一个莫名其妙的人,说着莫名其妙的话,做着莫名其妙的事。
其实不是庸医,不然他当时怎么能笑着放他离开呢。
还好放他离开了,不然他今日怎么能拥抱这个温热的,鲜活的沈叙白。
顾临渊越抱越紧,越抱越紧,恨不得将人嵌进血肉里。
两个相爱的人,是能够感受到彼此的情绪。
沈叙白没再挣扎。
那几年,顾临渊的日子想来也不好过,沈叙白看他这样,终究没再多问。
往好处想,至少这七年如影随形的跟踪者是顾临渊的人,而这份恐惧,是名为“爱”的执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