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他一个男人怎麽这麽娇气
周六的门诊几乎没有专家,即便有,当场也是看不到的。秦天挂的是普通的神经内科号。
“具体判断要等血液报告和磁共振报告出了才知道。”医生说。
“光凭症状不能确认吗?”秦天问。
医生有点犹豫,斟酌了一下,道:“我只能说,以我个人经验,症状上是比较象阿尔兹海默症。最终还是以报告为准。”
她和秦允杰一路沉默地回家。昨天她把秦允杰送回家,在沙发上凑合了一夜。早上他醒来恢复了正常,去楼下买了两份早饭。她以为他会记不起昨天的事,他却并不是完全不知道。他解释说年纪大了有时候会糊涂,以後不会了。好像昨天的狂风暴雨只是场噩梦。
她把他拖去华山医院看神经内科,排了三小时才轮到他。开了一堆检查单,几分钟的检查就是这麽一句不确定的话。
送他到家,他说如果真是阿尔兹海默他就去养老院。
她心烦意乱,觉得他又在这时候用话来堵她。他的潜台词是知道你也不会照顾我,我自己去养老院。但秦允杰却补充了一句。
“老了就是要受苦的,人人都一样。子女有子女的生活,让专人来照顾,对大家都好,这是唯一现实的路。”
他说罢便进屋去休息了,让她早点回家。
周一她请了天假,陪秦允杰去做磁共振。磁共振在上午,她本来只需要请半天,但她心神不宁,去了馆里也做不了事。
中午送完秦允杰回到家,她才发现手机上好几条消息。唐执徐问她怎麽没来上班?宋岁阳也在问。好像她的人设就是工作狂,一天不去,全世界都觉得很奇怪。她点开唐执徐的对话框正在输入,一条即时银行消费提醒弹了出来。
美团外卖-港式烧腊店消费68元。
秦天愣在那里。退出对话框点开这个提醒。
消费时间12:34分尾号9556的银行卡
她这几天焦头烂额,夜不成寐。周日的时候她有一瞬间想到过童仲元,才意识到这个时间他已经在伦敦了。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收下她刻的印章,还是等她再去上班时才发现那个小盒子被妥当孤独地放在空无一物的修复台上。
她从沙发上坐起来,换了衣服去馆里。下午上班时间还没开始,同事大多在外面吃饭或找会议室休息。
她越走越快,步伐越来越大。转过通道丶穿过走廊丶经过雕刻组丶路过一排排铁皮柜,推开了修复室的门。
办公室里空无一人,只有一个熟悉的背影正在窗前的一张办公室桌上吃外卖。听到门响,他转过头来。
“又见面了。”他说,脸上有淡淡的笑意。
秦天久久地望着他。半晌,她问:“你怎麽没走?”
“明馆长希望我能帮忙修复宋建窑黑釉兔毫盏和清雍正墨竹图碗。”
这两件,一直是上博重视的文物,因破损严重,修复部没有能力还原。明馆长曾一度考虑送到国博去修,但国博自己也有很多东西要修,便暂时作罢。
“要修多久?”
童仲元似乎刚刚才想到这个问题,他略一思索,说:“两个月。”
秦天点点头,这两件文物的瓷片对比工作已经完成,只是缺少能使他们复原的人。以童仲元的手速,两个月是够了。
“那大英博物馆那里怎麽说?你不上班了?”
“我说转心瓶有一个地方对错片了,需要拆了重补。”他停了停又道,“修复工作,花上两三个月很正常。”
说完这句,两人进入一个不约而同的沉默时间。秦天的目光投到他的外卖上,一份港式烧腊饭。
“你……”童仲元先打破了沉默,“你这个周末过得好吗?”
说完,他脸上现过一丝懊恼,自己接道:“印章我收到了。你刻的?”
“嗯。”
“刻得很好。”童仲元再一次接起了话。
秦天有种奇异的感觉,只不过两天,童仲元好似和之前有点不一样,但她又说不出哪里不一样。
“那我不打扰你吃饭了。”她想了想又说,“有问题可以来找我,找宋岁阳也可以。她很崇拜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