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的将军府里,尉迟媱穿了甲,正在整理。
安红豆穿过走廊过来,看见重甲的白术也被牵了出来。
尉迟媱问了声:“伤怎麽样?”
“皮外伤。”圆扇含在下巴和脖颈间,她逆着光打量尉迟媱,“你真要亲自去?”
“鸦宛的巫医从来不走民用马道,是真是假,我都去瞧瞧。”
“幕影跟着?”
她飞身上了马,盔帽里面有黑色的面罩遮了她下半张脸,只露一双英气的眉眼,回头扫了眼安红豆:“留给你,别你也变得逮人就咬,那我回来就得掉眼泪。”
安红豆悻悻地耸肩:“也行,我的噩耗要是传到了前头,你也别哭太早,回来到我坟头再哭,让我见见新鲜。”
尉迟媱笑了起来,飞马离了府。
那边长廊尽头一个鲜红人影这时才追过来,看见安红豆懒散倚在这里晒太阳,过来就拉她回去:“军医说让你躺着,不是让你站在这里卖弄风情的!跟我回去,把药喝了!”
安红豆懒着步子也是跟他走着的,就是不太情愿:“小贺大人好闲,晒个太阳也要管,我要是真中了巫蛊,第一个咬的可就是你了。”
“我衣服穿了两层。”
安红豆嗤笑:“你倒也知道自保。”
“咬我的时候自己瞧着点,挑好补的地方咬。”
安红豆摇着扇子:“得,下次回马道,我给小贺大人挑个懂针线的贴心人,大人要我们晟誉的自己人,还是鸦宛的新鲜人?”
贺君焰抢过她的扇子,在耳边连连扇着,刚才急匆匆跑来,还真把自己跑热了,望望头上明亮却没有多少热度的日头,说:“给我买个额带吧,家里带来的用断了。”
“这也能用断,你平日不是练的刀,是练的铁头功吧。”
贺君焰好像不在意,然後突然就拉着安红豆跑。她怎麽跑得过腿长的贺君焰,又挣脱不开,就跟在後面步伐无章地惊叫。
贺君焰笑了一路。
这人风情没了,像个纯真的小女孩。
白术飞驰在雪原上,跨过那道细窄的冰河,尉迟媱停下来,回头身後,茫茫并无人影。
“出来!”
她喊完,一个黑色身影才从冰上飘过来,踏雪无痕,他悬在近前雪地里,一根突出来的枯木枝上。
“有命令让你来吗?”
“少主,大将军有令,我要随时跟着。”
懒得废话,回一鞭子过去,偏偏夜影羽就是有半空中,脚尖轻飘飘点上她鞭子的能耐。她抽了个空,还看到夜影羽游刃有馀地,在空中优雅翻了个身。
捏紧鞭子,她不再说话,咬牙切齿地重新上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