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尔的心情难以平复,看着姜颜林的脸,一些压在内心的话猛然到了嘴边。
姜颜林却适时地扫了眼运动手环,侧头看向旁边正在“围观”的人,轻笑着说:
“今天也麻烦姐姐送我回家吧。”
裴挽意险些一口水呛在喉咙里。
她还想说什么,姜颜林却已经笑盈盈地和埃尔道了别,不忘贴心地告诉他记得查看留言,那是她最后能给的改进建议。
于是埃尔什么话也说不出口,只能看着她干净利落地走出了玻璃门。
帅小伙叹了口气,裴挽意也无声地叹了口气。
她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了声“走了”,便大步流星地离开。
店门外,那道身影站在原地,似乎在等她。
裴挽意走向她,随口问:
“你在等车?”
她侧过头,散着的长发从肩头滑落。
路灯下光线温柔,她一眨眼,长睫就在眼下闪烁着扇影。
裴挽意不是第一次知道,她的眼睛很明亮。
颜色是纯粹的黑,很少有的无杂色,凝视短短片刻,便会有被窥探了深处的叵测。
所以裴挽意初见她,就不愿过多接触。
但现在,她的眼睛还是那么黑,那么亮。
也许街灯和夏风都过于柔和,令这双眼里的属于自己的倒影,也崭新了点与线。
勾勒出亮晶晶的轮廓。
很慢,又或者很快的一秒后。
裴挽意听见她说:
“没在等车,在等你。”
善于助人的好女孩一枚呀
如果将人心当作一个密封的礼盒,那么每一次拆开未知的礼盒,都是一场隐秘的赌博。
被深埋在内里的,是什么味道和颜色,低温或是灼热,分量几何。
是冷藏在保鲜层的芝士千层,还是封存在冷冻层不见天日的生肉块。
新鲜酸甜的汁液,腐烂发霉的残羹,微醺神经的酒精,抚平燥热的汽水。
辛辣苦涩的香料。
高成瘾性的药物。
——每一种,姜颜林都不介意尝尝看。
所以在后来的许多个夜晚结束后,当姜颜林终于愿意回过头来剖析自己,便不难找见真正的诱因与。
裴挽意是包装得最为精美的那一类礼盒。
昂贵柔软的丝绸缠绕在漂亮色彩的盒子上,系成完美无缺的蝴蝶结,最后被高高放在无法触及的地方,彰显着她的不可一世。
在绝不会承认的时间里,姜颜林大概,也许,从见到裴挽意的第一眼起。
——就想将她彻底拆开,看个究竟。
那天晚上,裴大小姐还是没有充当上一回专车司机。
因为她喝了一整杯鸡尾酒——只分了一口给姜颜林。
两个都喝了酒的人,谁也当不了这个专车司机。
所以在出店门之前,裴大小姐就叫好了代驾,自己也乖乖地坐到了车后座上。
至于姜颜林,谁当司机她都不介意,反正也不是她花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