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乔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在她脸上反复审视。
宁轲接近崩溃,维持着那副濒临崩溃的模样。
宁轲心里清楚,这场表演的背後藏着怎样的凶险。
既然楚乔可能是的共犯,那麽留在她身边,或许能窥见父亲宁□□罪证的蛛丝马迹。
停药後的身体反应,完全超出了宁轲的预料。
药物压制的混乱并未消散,正在以更诡异的姿态在她的生活里横冲直撞。
凌晨,剧烈的头痛像无数根钢针钻进太阳xue,将宁轲从噩梦中惊醒。
她挣扎着坐起身,才发现自己竟不知何时挪到了客厅的画架前,手里还攥着一支沾满黑色颜料的画笔。
画纸上没有了建筑草图,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模糊的背影。
身影穿着深色连帽衫,肩线绷得笔直,正站在漆黑的电梯井边缘。
一股莫名强烈的倾诉欲瞬间攫住了她。
她几乎是不受控制地俯下身,画笔在纸上疯狂游走。
直到晨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房间,宁轲才猛地回神。
她盯着画纸,血液瞬间冻结。
站在电梯井边的身影,侧脸轮廓竟与镜中的自己一模一样!
画里的“她”眼神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嘴角紧抿成一条锋利的直线。
“不!”惊恐的嘶吼冲破喉咙,宁轲发疯般抓起画纸,双手用力撕扯。
“是潜意识!一定是潜意识在警告我,模仿凶手的行为太危险了!”她蹲在地上,双手抱着头,一遍遍地用理智说服自己。
等到下一次诊疗之时,她把这次失控作画的经历当作新的症状报告给楚乔。
唯独隐去了画中是自己的关键细节。
楚乔坐在对面,安静地听着,直到宁轲说完,才忽然身体前倾。
她近乎诱导,问道:“宁轲,你描述凶手行为丶分析他站在电梯井边的心理,冰冷的代入感,是从哪里学来的?”
宁轲猛地怔住,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她张了张嘴,发现自己无法解释。
“我……我不知道。”
她的声音干涩。只能勉强挤出一句,“我只是……太想抓住他了,太想知道真相了。”
比失控作画更惊悚的,是那些无处不在的“镜中幻影”。
起初只是惊鸿一瞥。
写字楼电梯光洁的不锈钢内壁上,她整理头发的瞬间,馀光瞥见身後“自己”。
商场漆黑的橱窗玻璃前,她低头系鞋带时,玻璃里的“她”却擡着头,面无表情地盯着她。
家里浴室氤氲的水汽中,擦脸的间隙,镜中都会闪过一个表情冷酷的身影,快得让她以为是水汽造成的错觉。
直到那个暴雨倾盆的夜晚。
宁轲浑身湿透地冲回家,站在洗手台前拧开水龙头。
她忽然顿住,镜中的“她”,没有像往常一样跟着她擡手,而是定定地站在原地。
嘴角甚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嘲弄。
紧接着,镜中的“她”嘴唇开始无声地翕动,动作清晰得可怕。
宁轲屏住呼吸,死死盯着那片晃动的光影,勉强辨认出几个字:“你……在……害……怕……什……麽?”
现实中的宁轲惊恐地捂住嘴,喉咙里发不出一丝声音,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