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把你托举到阳光下,不是让你再回头看井底的黑暗。”她指尖点了点那枚哨子。
“这东西,给你。你是时候从夜轲的梦里,彻底醒了。”
宁轲握住了那枚哨子。
她懂了,这场家宴从不是庆功,而是一场温柔的处刑。
她们联手杀死了她的过去,杀了那个藏在阴影里名为“夜轲”的复仇者。
只把干净荣耀的“宁轲”,重新推回了人间的光亮里。
宁轲忽然笑了,语气里藏着点好奇的软意:“你们当年,到底是怎麽做到的?”
姜鹿丶白百合和谢桐对视一眼,眼里的光轻轻碰在一块儿,先笑了。
还是姜鹿先开口,声音带着点过来人的松弛:“你想知道啊?那我们就慢慢讲给你听。”
四位女性的复仇拼图:
三块碎镜里的共犯之光
【姜鹿视角】
2009年9月25日云端之眼电梯井维修间。
我蹲在井底积水里,膝盖泡在黑油里。
万用表的表笔刚碰到那根漏电的钢筋,红针一下子就窜到顶。
雨季的潮气裹着铁锈味往鼻子里钻,跟十年前国企厂房的味儿一模一样。
那时候我和谢桐蹲在同一根漏电的母线下,她攥着我的手说:“鹿,要是哪天这破厂子塌了,我们得拉着人垫背。”
宁□□的骂声从梯子上传下来:“想讹钱?老子给你两百块,赶紧滚!”
他的皮鞋底碾过我刚铺好的绝缘胶垫,橡胶味飘了下来。
我把万用表塞进工具袋,手指蹭过钢筋上的锈斑。
这玩意儿跟晚吟尸体手里攥的工资单一样,都是被揉皱了还带着电的证据。
案发前,我带着改装过的万用表又来。
我把紧急制动电缆的接地线焊在那根漏电钢筋上时,指尖麻了一下。
电流顺着焊锡爬上来,就像晚吟当年摸电门时发抖的样子。
我算得很准:
暴雨夜湿气重,电压能涨到够让人心脏停跳的程度,还不会烧断保险丝。
我还把2003年的电工证压在钢筋缝里,证背面宁□□的签名被潮水泡得发肿,跟当年他逼晚吟姐签的自愿放弃工伤赔偿书一个德行。
这事我没跟夜轲说:那根钢筋,离她妈当年死的地方,没多远。
【白百合视角】
2009年9月17日筒子楼档案室
老花镜上蒙着层档案纸的灰,我捏着缝纫机油瓶往墨水里滴。
红墨水是用早上从菜市场买的动物血调的,还加了机油,红得跟晚吟当年被扇肿的脸一个色。
夜轲【宁轲副人格】的白大褂搭在椅背上,我对着她袖扣内侧刮了点磁粉。
这粉是从档案室废弃图纸上弄的,能吸金属碎屑,也能引警察注意。
图纸是从档案馆地下库翻出来的,1998年的云端之眼设计稿。
宁□□把承重柱的钢筋数改少了,还在备注栏写节省成本。
我拿那支蘸了红墨水的钢笔,在维修平台地面上画圈。
圈都套着他改过的结构,跟给死人画符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