①教堂陈尸
二零一七年五月二十六日,周五,宜安葬。
凌晨四点,泰兰女中的保安休息室内,刘颂和仑提在喝着酒。
“队长,来来来——满上!”刘颂一个劲儿地仑提倒酒,“多靠队长提拔,话不多说,都在酒里!来来来!”
仑提喝得满脸通红,虽然知道一会儿还要去值班但还是舍不得放下手里的酒,这款金酒,以他的工资衡量,确实是不小的诱惑,“不能再喝了,不能再喝了。一会儿还得换班去巡视。”他打了个酒嗝,整个人摇摇晃晃的。
“我听说校长几年就在校董会站稳了脚跟……能在这所名校坐稳这个位置,校长还真是厉害……”刘颂又给仑提满上酒。
仑提一挥手打断了他,“嗝~~~什麽厉害不厉害的!这年头像他们的这种人物,有几个人是干净的。”他身上酒气浓郁,面色通红,喝醉之後,和平时话少谨慎的模样大不相同。“和焦成地産靠上边的,你以为能是什麽好东西,不过是一群披着人皮的狗东西!”
“焦成地産不是助学基金会的发起人吗?”刘颂面上带着疑惑,“怎麽,听您这意思是这焦成地産不是什麽好东西?”
仑提嗤了一声,“不是焦成地産不是什麽好东西,而是焦成不是个好东西。”他对进来的刘颂还是很看好的,“总之,你记好了,还是那句话,要想保住自己的这份工作,就少看少听。”
刘颂不住点头,酒倒了一半他才想起来,“欸?学校废弃的那座教堂,从来没有人去巡视过,不需要巡视吗?”
“教堂?”仑提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都废弃了,有什麽好巡视的!?”“再说巡视,也只是个形式工作而已。”他交接班之後,要从早上五点一直巡视到中午,工作就是在学校走走看看。像这种废弃的地方,他们一般看都不会看。
“确实不用巡视。”刘颂附和着点头,“既然没有监控,您随意看看得了,差不多找个地儿猫着睡一觉。”
“不成不成。”仑提摇了摇手。
“放心,一会儿我不回去了,就在这值班室睡一会儿,等学生们上课了,我就帮您巡视去!您啊差不多找个地儿猫一会儿,等下班了直接走!”刘颂语气干脆。
“嘿嘿!”仑提摸着头笑了起来,“这怎麽好意思!”酒劲上来之後确实有点困倦,加上连日倒时间上班,就更累了。
“您啊象征性走一走,然後找个地儿睡觉去,我看那教堂就挺好的,没什麽人。”他打开了值班室的门,给仑提整理了下衣领什麽的。
仑提出门的时候脑子已经一团浆糊了,只记得教堂什麽的。他拿着手电筒摇摇晃晃地绕着整个学校巡视了起来。
六点值班巡查到教堂时,困倦上涌,仑提恍惚中推开了教堂的门,随便找了个椅子躺上去酣睡淋漓。
上午,警署的审讯室内。
宋楚河和阿方分头审讯迈西和苏缇。
宋楚河拿出一堆资料,“我们已经就你母亲所在的康瑞医院展开了一些调查,再者你就这麽相信他们会为你的母亲提供肾源?”
他对康瑞医院的调查确实受到了一定的阻拦,但他已经摸清了,康瑞医院的档案室有两个,一个在明,一个在暗,而在暗的那个就是肾源档案所在。现在,还需要一个名正言顺进入康瑞医院的契机,因此只能先从迈西的心理防线入手。“哪家医院会为一个毫无合法经济来源丶母亲身患重病的普通家庭,‘安排’到匹配的肾源?而且,是在你‘恰好’开始为某人‘服务’之後?”
“你以为保护的是你母亲的救命稻草?你掩护的是他们!是那个把活人当成零件库的庞大链条!你觉得,你母亲那‘合法’的肾源,干净吗?!”他身体前倾,无形的压力在狭小的空间里弥漫。
迈西的腮帮因紧咬牙关而微微凸起,那可能带给他母亲新生机会的器官,本身就是罪恶的一部分。他知道,但他不能用母亲的命去赌。
宋楚河的声音低沉下来,却更显压迫,“你的雇主能给你的,他们也能随时拿走。如果你母亲的命,需要你用更多无辜者的命去换……这份‘服从’,真能心安理得吗?”他逼近一步,直视迈西强作镇定的眼睛,“你的雇主是谁!那个链条上的关键人物是谁!为谁服务才能拿到这份‘恩赐’?现在开口,是在救你母亲,也救你自己!否则,当整条船沉下去,你和你的母亲,能躲到哪里?!”
迈西的喉结再次滚动了一下,冷汗悄然浸湿鬓角。但他依旧紧闭着嘴,只是眼神深处有微不可见的挣扎。强硬的姿态下,是摇摇欲坠的心理堤坝。
另外一个审讯室内弥漫着轻微的窒息感,单面玻璃外,其他警员在观察着记录着。
强光灯打在苏缇身上,她穿着不合身的囚服,颈部的血痕在灯光下格外刺眼。相较于病床上的脆弱,此刻的她脊背挺直,眼神里有一种近乎冰冷的平静。
阿方坐在她对面,手指交叉放在桌上,神色专注而凝重。班迪则靠墙站着,双臂环抱,脸上惯常的散漫被紧绷的审视取代,他的目光在苏缇脸上逡巡,捕捉细微的表情变化。
“你杀害高舒娜以及坤蓬的原因和过程。”阿方声音低沉而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