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哪怕奚斐约早已见惯了风月场所的千般旖旎,见过无数花花草草于灯光缭乱中曳曳生姿,他还是根本就抵挡不住。
&esp;&esp;抵挡不住眼前人偏爱装作无辜,却明目张胆的有意勾引。
&esp;&esp;在每次对他叫出这两个字的时候。
&esp;&esp;谢岑原本清冷的音色染上温度,变得柔软、易碎,沾着烫热的情,还有动人的欲。
&esp;&esp;空气莫名有些热了。
&esp;&esp;奚斐约偏头移开视线,控制住自己的心绪、脸上的表情和嘴角的弧度,忽略了那句呼唤。
&esp;&esp;他把自己伪装成一个不被美色所误的正人君子,丝毫不被打动,不近人情似的,又问:“说说吧,你查到哪一步了?”
&esp;&esp;谢岑:“……”
&esp;&esp;他怎么没反应啊。
&esp;&esp;顿了顿,谢岑老实交代道:“我搜集到的证据,足以让周琴坐牢。”
&esp;&esp;那双漆黑的眼睛认真地盯着他,语气里的确定以及肯定,如同一个庄严的承诺。
&esp;&esp;“……”
&esp;&esp;奚斐约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esp;&esp;这个答案令他惊讶,但转念一想,也有意料之中的感觉。
&esp;&esp;关于那场突如其来的车祸,本就疑点重重。最开始奚斐约自己只是怀疑,直到真正有了些权力和资源,他开始着手去查。可这一查,就是十多年过去了。
&esp;&esp;“哼。”谢岑冷笑,“大概是时间过去太久了,当年逃走的那个人以为没事了,最近冒了些头。”他说起正事来,脸上就变得冷冷的没有表情,字字切及关键,“我派去的人沿着线索,把那个司机给找到了,你猜是谁?”
&esp;&esp;“谁。”奚斐约抬眸。
&esp;&esp;其实他心里早已有猜测,只是需要一个确切的证据。
&esp;&esp;“李运!”
&esp;&esp;“……”
&esp;&esp;李运是一个司机。
&esp;&esp;当年专门负责接送奚斐约的亲生母亲,而就在事发后的第二天,这个人,忽然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esp;&esp;然而,除了奚斐约之外,再无人在意这件事情。
&esp;&esp;好端端的一个人,几乎每天都能够看见他开着车子来接人,会走下来拉开车门,跟你热络三两句。
&esp;&esp;李运莫名奇妙就人间蒸发了,可是偌大的一个家族,却没有人感到疑惑。大家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像是从未见过这个人一样,没有任何人提起,他们照常过自己的日子,锦衣玉食,欢声笑语。
&esp;&esp;甚至奚铭还在不久后举行了一场盛大的婚礼。
&esp;&esp;呵。车祸只是一场意外。
&esp;&esp;奚斐约那时还太小,做不了任何事,连自己都险些被抛弃。
&esp;&esp;在他童年的记忆里,几乎没有这个父亲的身影,直到长到八岁时母亲去世,才被接到了另一个地方。
&esp;&esp;那一天令他印象深刻。
&esp;&esp;不善的眼神,陌生的兄弟姐妹,故意让他听见的谩骂,旁若无人地欺凌……
&esp;&esp;这是个过于金碧辉煌,也过于冰冷的地方,这里才不是家。
&esp;&esp;也正是那一天,他才知晓,原来总是出现在梦里、常常出现在耳边的“父亲”,原来还有另一个家。
&esp;&esp;“斐约,我保证。”不知什么时候,谢岑已经贴近了他的身旁,体温隔着衣物传给了他,清冷低沉的声音带着十分虔诚,“三日后,一定会给你答案。”
&esp;&esp;“三日后?”奚斐约抬头。
&esp;&esp;“嗯,三日后。”
&esp;&esp;谢岑伸手,缓缓摩挲他的脸,眼里有着深深的疼惜。“你愿意,再等一等我吗?”
&esp;&esp;奚斐约默了半晌,终于点了点头,然后很轻很轻地抱住了他。
&esp;&esp;谢岑楞了一下,听见对方在他怀里说,“谢谢你,谢岑。”
&esp;&esp;这似乎是一个代表着依赖和信任的拥抱,他感觉到了对方的疲惫,同样默默环住了对方。
&esp;&esp;给他港湾,给他安慰,给他一个可以休憩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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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三日后,会议在浮塔按时召开,这是奚铭去世后的首次股东大会。
&esp;&esp;在此之前,除了需要各自处理工作事物的时候,谢岑和奚斐约几乎天天都待在一起。
&esp;&esp;每天忙完后,还会一起吃一顿放松的晚餐,再理所当然地钻进同一床被子。无意得知奚斐约的癖好以后,谢岑每晚睡觉前都会抱抱他,贴着他的耳朵低低沉沉地说“哥哥晚安”。
&esp;&esp;没有确定任何关系,好像一切都是顺理成章,天经地义。
&esp;&esp;股东大会上,谢岑在所有高层人员震惊目光的注视下,当场将转让股份的合同递给了身旁的奚斐约。
&esp;&esp;当然,奚斐约作为当事人,其实比他们更加震惊。
&esp;&esp;他设想过很多遍,那句“我会帮你”的含义究竟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