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下马威也行,说不是也可。
宋枕书没想别的,也没想真去威胁顾临什么,一个小辈,不至于。
他只是想让顾临知道,只凭他一个人,就能为纪曈所有事情兜底。
顾临情绪把控得太好,宋枕书以为这四十三页的资料总会让他有点情绪波动。
可是没有。
顾临只是垂眼,极轻地掠了屏幕一眼,就将手机锁屏,重新递回去。
眼神甚至还没有他推那盏茶的时候来得重。
宋枕书像拳头打到棉花上,虚无感笼罩。
他终于伸手拿起档案——
宋枕书一怔。
档案很轻,很薄,薄到宋枕书怀疑里头只有几张纸。
宋枕书皱着眉,松开档案袋抽绳,打开封口。
他隔着开口缝隙看了两眼,似乎真的只有两三张纸?
宋枕书带着疑惑将纸拿出来,余光看到了上头印字的轮廓,像是英文。
宋枕书凝神一看。
一秒。
两秒。
等看清那是什么,宋枕书瞳孔骤缩,眼底只剩下完全未曾预料的惊愕。
宋枕书将三张纸一下抽出,堪堪看到一半,就把纸重重压在档案袋上。
“顾临,你疯了吧?你才几岁?!”
——遗嘱。
而且是公证过的遗嘱。
遗赠的受益人是纪曈,而立遗嘱的时间是顾临回国前。
宋枕书四肢宛如浸泡在海水中,找不到一丝着力点。
甚至觉得毛骨悚然。
“一式三份。”顾临的声音响起。
“一份在公证处。”
“一份在我这里。”
“还有一份在我父母手上。”
顾临的声音始终如一的平定,宋枕书心里却掀起惊涛骇浪,整个人像被钉在椅子上,动弹不得。
公证处,父母……
所以顾临已经在他父母那边过了明路。
…甚至不止过明路。
“顾临,”宋枕书声音喑哑到几乎快要听不出音节,“你才几岁?你知道你自己是什么家境吗?你知道这几张纸多值钱吗?你知道你这遗嘱一立,即便…即便曈曈以后和别人结婚,生子,你的遗赠条款也是成立的吗?”
“我知道。”
宋枕书一下卸力,连坐着的气力都消失殆尽,他撑着劲,把那几张纸小心放回档案袋,封好,系好抽绳,递回去。
等顾临接过,宋枕书靠在长椅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
“介意我抽烟聊吗。”
“不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