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又是一阵凌乱的响声。他楞是从那些响声里分辨出孙拂晓的闷哼声。
再顾不上脸面,他一个箭步破窗跃身而入。
孙拂晓惊吓过度,下意识的喊破之後,意识到自己做了蠢事,慌不择路地打算跑出去求救,谁知道打翻了刚才没来得及倒掉的水。
铜盆扣在地上,水洒了一地,她更是一个不留神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别怕,是我!”宋彦怕吓着她,第一时间出声安抚。
他早适应了黑暗,一眼就瞧见了倒在地上的孙拂晓,呼吸顿时一窒。立马上前,将人打横抱了起来。
“摔哪了?”掌心触及她後背後背湿透的衣衫,声音不自觉发紧,“嗯?”
“你……你怎麽在这里?”来人一开口,孙拂晓骤然松懈,惊惧化作委屈,颤声道,“你要吓死我吗?”
宋彦把人轻放到床榻上,眼神闪烁,这要怎麽解释?怎麽也说不通此刻的荒唐行径。
转身摸索着点亮烛火,他迟疑不定:“我,我……”擡眸瞬间,撞上一张梨花带雨的俏颜。那双总是带笑的杏眼红肿着,鼻子更是一片通红。
四目相撞,孙拂晓立马撇开脸:“你还没说为什麽会在这里?”
鼻音浓重!
“你哭什麽?”宋彦眸光亮得可怕,目光灼灼地盯着面前的人,她整个人湿漉漉的,狼狈又惹人怜。
心事再也瞒不住,孙拂晓恼羞成怒,只想快点把他打发走,冷脸道:“关你什麽事?你夜半来此,岂是君子所为?”
“我要休息了。”她扭头赶客。
宋彦心头大震,从自己被她发现,到现在不过片刻。要哭成这般模样,除非他守在窗外的时候,她一直在屋里默默流泪。
这个认知让他心头大震,宋彦心中一片火热,做了此前想都不敢想的事。
孙拂晓只觉他眼神有些异样,不等她开口,只见宋彦气势汹汹俯身过来,猛地将她扯下床,紧紧扣进怀里。
她脑子一片空白,反应过来後是无边的愤怒。孙拂晓剧烈挣扎,连名带姓怒喝:“宋彦,你把我当什麽?”她发狠地推挠他,“既要成亲,何苦还要来羞辱我?”
怒火灼烧着理智,她扬手就是一记响亮的耳光:“既要如此,从前为何要装作一副道貌岸然的清高模样!”
"啪!"
清脆的耳光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宋彦却纹丝不动,他武将出身,身形挺拔如松,这点力道于他不过挠痒痒。他喉结滚动,手掌反而在她腰间扣得更紧,甚至低下头轻蹭她发顶。
淡淡的香气,他满足的深吸一口,哑声道:“我若想要你,何须等到今日。”
怀里的人突然僵住。
“娶妻之事是假的……”他感受到胸前渐渐晕开的湿意,突然手足无措起来,“别哭,别哭……我不是故意的,你别哭……都是我的错。”嘴上哄着,手上却半点没有要松开的意思。
“现在你满意了!”孙拂晓鼻音越发浓重,眼泪控制不住的越流越凶,声音已经哑的不成样子,“我自取其辱,不自量力,对你存了这样的心思,你满意了?”
“你是这样想的?以为我是来看笑话的?”宋彦慢慢松开手,眼尾泛红,“难道我待你不是一片真心?这些年你感受不到我的心意吗?”
“真心又如何?”孙拂晓嗤笑一声,“难道你能娶我?”
是的!宋彦胸口剧烈起伏,往事如潮水般涌来。早再几年前,他何止动过心思,还付诸过行动。可是,一向纵容他的母亲跟祖母却一反常态,让他趁早死了这条心。
母亲更是软硬兼施,先拿孙拂晓作挟,後又许诺等他成亲後,可以做主擡她作妾室。
这些宋彦没跟任何人提过,他的满腹心事连孙拂晓也不知情。
那年她准备跟人同归于尽,眼里只有狠决,这麽多年,他从未见她流过一滴眼泪。如今……
“对不起,”宋彦擡手重新抱住她,郑重其事的承诺,“你等我,我会娶你!”
“等我两年!”
“你若想要我,随时都可以,这是我心甘情愿的,只是,能否别再提那些不切实际的。”孙拂晓突然平静下来,声音轻的像一缕烟,“等到日後你娶妻,只当我是个萍水相逢的路人,桥归桥,路归路,可以吗?”
宋彦瞳孔骤缩,死死盯着她眼睛,冷声质问:“你不信我?”
他眼神炽烈如火,孙拂晓呼吸一滞,不自觉移开视线。过了半晌忍不住轻声询问:“为什麽?”以他的身份,公主都配得,为什麽非她不可?心里清楚他们绝无可能,心中却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她喜欢的男子也说喜欢她!
“我只要你,你等我就是,我会想办法,”宋彦低头,“你的心里也只能装着我。”他说得又快又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