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想让弟子去拿点温和的果酒,花在溪已然举杯饮尽,他毫不在意:“年少时听闻剑君饮冰啜雪,以此磨练心性,感悟剑道,我尚不解其意。在乾阳宗时,同门即便无缘修习无情剑,亦纷纷效仿,断情绝爱,不问红尘,我却偏爱烈酒鲜衣,非要做最招摇最醒目的那个才好。”
“如今想来,应该早点戒酒戒情,说不定我就能早点达到归元境界了呢。”他自嘲般笑了笑,让止戈看着有点不是滋味。
但她天生就是灵族,后又经灵君托举,到仙庭修习,是当世唯一一个既是上古灵族,又保留仙籍的人。
所以花在溪根本不觉得她能够理解自己,兴致寥。
正准备起身,听见止戈说:“不一定啊。”
“人不能太憧憬没走过的那条路,”止戈说,“你愿意成为小剑君,或者是下一个微尘长老吗?”
花在溪愣了下,这回是真笑了,笑得周围弟子都侧目看他,似乎年少的他在这一刻回魂俯身,灿烂耀眼。
这么多年过去,他还是不怕被众人看,不过也不会再期待别人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
他早就不在乎了。
“算了,还是做我自己吧。”花在溪说,“不过我还是不能喝酒,这和口味无关,是我自己的选择。”
他将剩余的辟谷丹全数打包,这些辟谷丹的口味比他自己练出来的好吃些,许是各地水土不一样,明明是同样的药方,他怎么都练不出同样的味道。
这些辟谷丹留在这里无人赏识,真是可惜,不如便宜了他。
花在溪拂袖而去,路上听见子时熄灯的钟声响彻夜空,还没等来第二声,就看见无数烟花绽放在高处。殿前有无数弟子在看烟花,叽叽喳喳互送祝福。
他逆着人群,从热闹走向孤寂,半路巧遇新雪初降,纷纷扬扬洒了下来。
他鬼使神差停了脚步,想要接住一片雪花。
雪花还没落在掌心,就在半空消融不见,岑无望伸手,什么都没捞到,只好虚空握了握五指。
云杳窈不知何时从岑无望背后出现,为他披上氅衣。
“这么冷,怎么不披件衣服?”云杳窈道。
岑无望回头,看见她笑盈盈的言。
他说:“不冷,刚打开窗户,你就来了。”
“骗子。”云杳窈将他的手放在掌心,呼出热气,又搓又揉,才让岑无望冰冷的掌心重新生出些温度。
“我看你是忘了时间,我上岛好一会儿了,看不见逢朽生春内有灯亮起,还以为你睡着了,于是便在外头等了一会儿。”
岑无望的手还是会再凉下去,整座宫殿都如在春日,
“你怎么不喊醒我?”岑无望说。
“你觉浅,不想惊扰你安眠。”云杳窈说着,渡了点灵气过去。
“怎么醒了没有点灯?”云杳窈疑惑,她挥手,将满室点亮。
岑无望打了个哈欠,懒懒靠在她肩膀上:“忘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