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根真正的蚕丝,能劈成根细如丝的线。我们挑不同色的丝线,一根根交错着绣上去,再覆上一层极薄的透明纱。这样一来,光线下就能呈现出变色的光影效果。”
她眼里闪过一丝落寞。
“这活儿费工夫,也费眼睛。现在的年轻人,谁还耐得住这份寂寞?”
苏晓玥的心口猛地一热。
这就是她苦苦寻觅了整整三年的东西。
那种纯粹的、属于东方的韵味。
“郭老师,您能教我吗?”
苏晓玥语气十分认真。
老人愣了下,目光从她脸上滑到脚,又回到她的手。
那双手指节分明,一看就是没怎么碰过针线的人。
“你想学?”
她慢悠悠地开口。
“这活儿,坐得了一天,才看得见针脚。不是练个把小时就能出彩的玩意儿,得熬,熬到手指僵了,眼睛花了,才能捻出那么一丝灵气。”
“我带了东西来。”
苏晓玥拉开背包拉链,小心翼翼地取出水墨长裙。
她指尖轻抚过那尚未完成的弧线。
“我想在裙摆这里加点变色效果。让颜色从深蓝慢慢过渡到浅紫。”
郭老师戴上花镜,捏着裙角左看右看。
“嗯……这料子透光,适合细活。”
忽然间,她笑了。
“这裙子,走起来是不是会飘?风一吹,下摆扬起来?”
“对!”
苏晓玥点点头,眼里亮了起来。
“下摆是歪的,不规则,随裁剪走势自然垂坠,走动时会有流动感。”
“那正好。”
郭老师拍了下大腿。
“那就绣水波纹,用劈丝的针法。等你一走路,整条裙子随着波浪轻轻晃动。那才叫活。”
接下来几天,天还没亮,苏晓玥就蹲在绣坊里。
手指被线勒得通红,可她咬着牙一声不吭。
哪怕困得眼皮打架,只要针还在动,心就没塌。
她说不清为什么,只是觉得,这针,不是在绣衣裳,是在绣回她丢了好久的东西。
“你这姑娘,真有股犟劲儿。”
郭老师不知何时站在身后,手里端着一杯茶。
“比你妈还轴。”
苏晓玥接过茶杯,心头猛地一动。
“郭老师,您见过这图案吗?”
说着,她从本子里抽出一张草稿。
画的是只展翅的凤凰。
可奇怪的是,羽毛部分全空着,没画实。
老人凑近细看,眉头渐渐舒展开。
“这不像是普通刺绣,是影绣的底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