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来世界那些富家子弟即便再落魄也不会亲自动手做。
富时有仆从,微时有妻母。
踩着拖鞋出门,屋外空地的晾衣绳上挂着几件洗过的衣服,沉甸甸的重量坠得绳子微微下沉。
往左转,灶房中声响细碎。
他进屋先打了声招呼:“早上好阿琛~”
“早。”
男人回答简短平淡,青染自顾舀水洗漱,然后走到灶台边。
水泥砌的灰色台面上摆着两碗准备好的早饭,圆口青花大碗,里面卧着米白的面条。
而男人俯首切着翠绿的小葱,背影气质有多冷峻,手上动作就有多细致。
反差的一幕让青染上前环住面前的劲腰,拉长了语调:“阿琛好贤惠。”
想起出门看见的画面,语气带上笑意:“还帮我洗了衣服?”
垂眸看了眼腰间,严琛:“……嗯,顺手。”将切段的葱花洒进面碗。
“是么。那怎么还剩了一件?”
外穿的衣裤都洗了,就是不见里面那件。
他下巴杵在男人肩头:“如果是阿琛帮我洗,我不介意的,还是说阿琛自己介意?”
严琛不知如何回答。
洗衣服是出于回报救助收留之恩,包括做饭也是,但对方似乎有所误会……
他久久没有开口,仿佛默认了青染的话般。
“跟你开玩笑的,没关系,我可以自己洗。”
话落,腰间的手随之松开。
男人抬起视线回头。
他有张刀削斧凿般五官深刻的脸,眉骨鼻梁很高,眉头低,眉尾形状干净利落,是典型的眉压眼。
是以每当这张脸不表露出明显表情时,即便那双黑眸惯常以平静示人,仍让他整个人显得冰冷而极具侵略性。
像一株风雪中覆满冰晶的树,无波无澜无动于衷。
青染没看他,纤长眼睫敛下睨着做好的面条,问他:“会用土灶了?”
“……昨晚看你用过,跟着学了学。”
青染肯定点头表现得云淡风轻:“看来学的不错。”
仿佛上一刻的亲昵拥抱和言语探究只是错觉。
严琛摇头没提那些失败的尝试。有心想解释两句,又不知该解释什么。
过了会开口:“吃过饭我打算下趟山。”
青染淡笑说:“好啊,正好给你买几套换洗的衣服。”
男人平静纠正:“主要是去警局看看情况。”
什么情况,自然是看有没有他车祸和身份的消息。
不愧是毕业便进入集团掌握大权的人,哪怕失忆也改变不了骨子里的雷厉风行。
他有些明白剧情里原身为什么没说谎,而是仅仅藏起对方的证件和手机了。
严琛本质上并不好糊弄。
要说青染后悔了吗?当然不。
凭什么配角只能是配角、炮灰只能是炮灰呢?反派行事又如何,他从不信命。
山巅冰雪越厚,他越想知道那颗藏在雪层下的心有多滚烫迷人。
想到这里识海里沉寂的灵核甚至微微兴奋起来,青染笑意未变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