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晴不知道自已是怎么度过的这一天。
浑浑噩噩地从吴建国的单位里出来。
为了避嫌,吴建国不能露面。
甚至无法给她联系方式,只说有事可以来这里找他,还不一定每天都在。
暮色中,一身校服的小姑娘身形单薄,面色忧愁。
站在十字路口,呆滞的目光看着车来车往。
她心中一片寂寥茫然,分辨不清自已该去往哪里。
她的人生明明才刚开始,却像走到了尽头一般,毫无生气和动力。
婉晴又哭又笑,引来路人好奇的目光。
背着小书包的幼稚顽童指着她笑:“姐姐羞羞,这么大还哭脸脸。”
牵着顽童的家长扫视婉晴后捂住他嘴:“乖仔收声啦,不听话就会像姐姐那样,被家长责骂。”
婉晴苦涩地笑,心如针扎,若真有家长责骂,将不知有多幸福。
偏她只是小小孤女一个,想要有个责骂自已的亲人都没有。
越想越伤心,越哭越难过。
有热心市民上前来问她需不需要帮忙。
婉晴擤一把鼻涕,亮着红鼻头和灯泡眼直摇头。
小小手背一遍遍搪过湿濡眼睫,那片红肿之地一碰就疼,再哭下去可能要成小瞎子了。
她用力咬一口自已手背,企图用更深的疼痛提醒自已要坚强一点。
跌跌撞撞,恍恍惚惚,华灯初上后终又回到了岭南公馆。
灯火阑珊中有饭菜飘香。
好似幼时有爸爸妈妈等候着的家的味道。
可这里终究不是家,分明是牢笼,是有着华丽外衣的陷阱。
她依然站在门口怔愣许久。
过往片段犹如放电影般闪现。
犹记黎黎联合流氓绑架她那天。
那个男人如神明般从天而降,非凡的身手对付歹人,救她于水深火热之中。
将她抱着带回来这里的。
那一夜,她身心都被温暖填满,当他是她的英雄,是她想要攀附的大树和依靠。
当一切真相暴露之后,他的所有举动都成了龌龊手段,是天罗地网的布阵埋伏。
将她深诱,掉进充满蜜饯的陷阱里,无法自拔。
自已真是个傻子,被人利用设计的小傻子。
婉晴冷笑,瞧见了院内多出来的黑色劳斯莱斯,必定是他的车没错。
她好似平静如常回到家里那般,穿过那道早已为她敞开的大门。
实则内心澎湃,胸腔起伏急剧。
她急切想要跟那个恶人讨要个公道,让他说出来自已的罪行。
隐在门廊后抽烟的马耀东先瞧见小姑娘的瘦小身影。
不由深拧眉心,用力吸一口烟。
这个瘦瘦小小的女娃,还不及自已女儿大,真是造孽,当初他也没有搞清楚状况,还当风少爷真的好心收养吴言荀林雅颜之女。
一切从那次绑架案开始,他才彻底明白,原来是风少爷看上了。
那位爷看上的,企能让她有逃脱的机会?
只是这两人之间的故事颇有渊源,看似男强女弱结局已定,实则非也。
这中间的纠葛要追溯起来,恐怕得返到上一辈。
关系复杂得像一个死结,越扯越紧,直至打不开,难啊,真难。
婉晴努力稳住情绪,作势低头换鞋。
客厅那边,电视里有体育频道转播球赛做背景,偶有谈笑声传来。
那人嗓音淡淡,声音依旧低沉磁性。
话语间带着轻佻,与他助理阿震谈论着最近会所里头的姑娘们哪个更正点,最好是清纯的学生妹,培养什么新的代言人,不能总是一家独大之类。
原来依旧女人如衣服,用完就丢,完全旧人换新人的戏码。
恶心,真的好恶心。
纵然米雪偷吃,跟着他都算吃了大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