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长老都是刷脸。”白胡子断然拒绝。
“是吗。”一声呢喃从裴悯口中溢出,飘散在空气中,她微微偏着头,眼神从白胡子的鬓角扫到下颌,似乎是在思考把这张脸扒下来的可能性。
“你想干什么?”白胡子汗毛倒竖。
到底谁是鬼啊,怎么还连吃带拿的呢。
他要崩溃了。
“有,长老也有腰牌!”白胡子后退一步,不打自招。
“没干什么,”裴悯鬓边碎发随风抖动,眼底透着对长老腰牌的好奇和向往,“我孤陋寡闻,没见过长老腰牌长什么样子,想看看和我的有什么不同罢了。”
……
白胡子的鬼生是一连串的打劫,而劫匪都是同一个人。
“我要是不给呢。”白胡子试图抵抗,阴恻恻的眼神注视着掩日。
除了这把剑,这个修士好像也没什么厉害的,要不……
念头还没在脑子里成型,下一瞬,熟悉的炽热感直冲他面门,强烈的光源下下垂的长眉瞬间化为灰烬飘落,淡淡的焦糊味萦绕在鼻尖,白胡子瞳孔骤然缩小,下意识咽了口口水。
“那我只能得罪了。”
算了,识时务者为鬼雄,火烧眉毛了还是先顾好眼前吧。
“没门。”
正当裴悯感叹着这鬼出乎意料的有骨气,剑花挽了一半,转瞬就听见白胡子道。
“我才不给你得罪我的机会,我偏要自己给你。”
可见较之死鸭子,死人的嘴硬程度也不遑多让。
看错你了。
裴悯剑势强行变换,收手不及,堪堪调转了方向,剑尖顺着惯性甩出,贴着白胡子的鬓边削去,几缕白发飘然而坠。
白胡子头顶一凉,瞪大了双眼,下一秒整个人宛如煮熟的虾子,头顶都要冒出热气来,他恨恨地看了眼裴悯,一把将腰间的玉牌扯下,往她手心一摔。
给你,给你还不行吗!
烧完眉毛削头发,还给不给人留点体面了?
瞪完裴悯,白胡子掉头就走毫不留恋,生怕裴悯又看上他其他什么东西。
“诶——你东西不要了?”裴悯看着落荒而逃的白胡子和被他丢下的摊位,摸了摸鼻子。
手滑,真是手滑。
天色渐渐暗了,暮色低垂,原处的灵山染上了日落时独有的金辉,神圣又庄重。问清宗的山脚落于阴暗处,白日里热闹的集市早已消失不见,发出森森鬼气。
得找住处。
这里的店怕都是黑店,不过宗门应该会给弟子提供住处的吧?
裴悯若有所思,朝着先前白胡子说的办事处找去。
“裴悯。”
越青去而复返,身上已经换上了统一的弟子制服,“刚刚我已经去过办事处了,我带你去?”
“多少钱?”裴悯下意识往外掏灵石。
“免费。”
“免费?”裴悯动作顿住了,盖在储物袋上的手向腰侧的剑柄移动。
谁料有人比她更先一步握住了掩日,没有异常。
越青直视裴悯眼底的探究,“是人非鬼。”
【……这狗东西把拿我当试金石?】
掩日忿忿不平。
“天快暗了,先跟我来。”
越青制止了裴悯的疑惑,一把拉着她的胳膊肘就往办事处跑。
说是办事处,其实就是各宗在大比时临时的居所。
裴悯对着面前简陋的场所和不耐烦的弟子,一脸懵。
“就是你这么慢?”
“到你们下班时间了?”裴悯掏出方才白胡子给的腰牌,“我是今天刚招的杂役弟子。”
“你管那么多干嘛?”弟子嘴里骂骂咧咧个不停,“现在招的弟子,还没正式进宗门就没一点时间观念,时间就是修为,不珍惜每一秒修炼怎么拿下大比第一?”
“你们的住所,两人一间。”弟子啪的一下将木制的铭牌甩在桌面上,转身便走,“钥匙,只此一个,自行保管,若有丢失,概不负责。”
“舍友是自行选择还是——”
“随机选择,谁让你俩最后?”弟子的声音逐渐变弱,一息不到背影便消失在裴悯视线范围内。
下班真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