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至于生了心魔,屠了赵家满门,无可奈何之下我杀了她。”
“可我没想到,她执念难消,竟形成了域,把我囚禁在这不见天日的——”
“满口胡言。”程素实在忍不住,打断道。
“不得不说你讲故事的手法不错。九分真,一分假,是个好演员。”
裴悯为他鼓掌。
“可惜最关键的一部分你没编好。”裴悯虚指着他的心口,“如果你没换命,你怎么还活着?”
程素冷声骂道,“自作自受。”
“所以你就老实在这吊着吧。”
裴悯和程素弄清了情况,掉头就走,还贴心地锁上了门。
至于是贴谁的心,就不知道了。
禁闭室外,不知何时已雨幕连天,暗沉的流云低垂,雨滴浸透了屋上的黛瓦,水珠坠落成一线,屋檐垂下一层琉璃珠帘。
黑云压城,昼夜难分,街上却是一派格格不入的喧闹,吆喝声此起彼伏,npc们或投入或被迫地表演平和安静的生活。
下雨,露天,室外,工作。
怎么看都不是令人向往的美好生活。
程素随手掐了个避水诀,“赵澜生说话真假参半,他说许应莲对宗门大比有执念是真,但真正让她成为域主的执念不一定是大比。”
鼻尖萦绕着潮湿烦闷的气息,叫卖声如流风过耳,裴悯思来想去,总觉得少了些什么,于是回答就显得有些漫不经心。
“那你猜许应莲的执念是什么?”
“我不知道。”程素低哑的声音破开雨声,“但她囚禁赵澜生,总归与他有关。”
一滴冰冷的雨砸在裴悯颈侧,她忽然问了句牛头不对马嘴的话,“程素,今天是几月几号?”
“如果按域外正常时间,是六月十一,域内的话……”
程素呼吸突然变得急促起来,她突然意识到,无论是居所还是玄同宗练武场,没有任何涉及日期的物品。
“我们不知道,但有人一定知道。”
杂乱的思绪一扫而空,裴悯吹了吹面前的雨幕,整齐排列的雨丝瞬间变得乱七八糟。
有人要倒霉咯。
虽然不知道是谁。
掩日在心底替他点了根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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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还不知道,他还没魂归西天,就已经有剑给他上香火了。
草,到底是哪个混蛋把这个瘟神放进来的?
这两个修士竟然没死在禁闭室里。
师兄捂着发疼的心口,摸着断裂的肋骨,又摸了摸自己的膝盖骨,确认自己没有缺胳膊少腿,心里不住地咒骂。
他招谁惹谁了。
难道什么时候不小心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不会吧。
“说!”裴悯笑着把掩日横在师兄颈侧,一把黑色的长刀从他脸侧擦过,直直地钉进地里。
“说什么啊?”师兄欲哭无泪。
“哦不好意思,忘记问了。”
都怪师侄,一见到她俩就想加餐,她才没来得及问。
裴悯理直气壮。
“今天是几月几号?”程素半蹲在地下,一把将刀从地上抽了出来,雪白的刀锋反射出她冰冷的眼神
“这个啊。”师兄似乎也不害怕颈侧的剑芒了,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衣襟,有恃无恐地笑道,“修仙无岁月,何必在意。”
你每天揪着师弟师妹们迟到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