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我说话难听了些,但是安全区内的许多人跟我是一样的想法。”与林淞乙的愤懑不同,那人的情绪格外平静,“希望你们活着的人只有你们自己。”
如果说刚开始安全区的人还期待着失散的亲人朋友被救回安全区,那么在出现将被感染者误救回安全区的事情发生后。所有人的想法悄然改变了。
他们不由发出灵魂拷问,自己真的希望更多的人被救回安全区吗?安全区不应该是绝对安全的吗,如果自己在无意间和被感染者解触了,重则伤到性命,轻则被当成同类隔离与其这样,保持原状不是更好吗?
孙不器追问:“请告诉我们你们行动的理由。”
那人轻叹出口气,说:“好吧,如果你们真的想知道的话。”
“安全区里的人一直在试图研究解药。最初研制出那管基因的研究员失踪了,我们查询不到他的踪迹,但是我们找到了她女朋友的下落。很可惜,我们找到人时看到的是已经变成丧尸的她,我们也并没有在她身上找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
“本以为线索就此中断,有人发现研究员女朋友的姐姐在这家银行工作。而在研究员的女朋友一直和姐姐一起住,我们便想从她姐姐那里试试有没有线索。我们这次行动的原因是,技术人员终于破解了银行的监控,得知了我们要找的人的确在这栋大楼里。”
“可惜的是”研究员耸了耸肩,“你们之中并没有那个人,我们这次行动是个错误的决定。”
孙不器心里有了预感,问:“她姐姐的名字是?”
“张家艺。”
孙不器气急反笑,现在她总算知道自己的身份有什么用处了。从始至终她一直带着面罩将脸遮得严严实实。早知道他们找到人是自己,那她刚才费那劲儿做什么。
不过她身上有什么是那群人需要的东西呢,醒来后她身边就只有一个托特包,里面的东西都被她翻了个遍了呀。
孙不器当即蹲下开始翻找自己随身携带的那个托特包,如果有线索的话,只能在这个里面了。
她突然的动作引起武装人员的警觉,几个枪管在瞬间一齐对准她。
孙不器埋头翻着托特包,连包身都上上下下检查了个遍,依旧是一无所获。她将包里面的东西一个个拿出来列在面前,沉思了一会儿,最后将目光定在了相机身上。
她拿起相机。
这是一台微单相机,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小小机身上居然还配置了闪光灯和取景器。孙不器若有所觉,按下机身侧边的按钮,取景器弹起,一个胶囊大小的东西弹出落到她手心。
取景器的中心被掏空了,那枚胶囊就藏在里面。
“你们要找的东西应该就是这个了。”孙不器站起来,拉下挡着自己脸的面罩,“刚才忘了自己介绍,我就是你们要找的张家艺。”
那枚胶囊里的东西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是孙不器脸再加上那枚胶囊的出现,瞬间让局面两级反转。
现在主动权捏在了孙不器他们手中。
“我现在再重申一遍我的条件。”这次开口,孙不器的底气足了很多,“这里的人必须一个不少,全部救回安全区。”
直升机的空间并不足以一次性将所有人带回安全区,他们只能分成几批被带回,并且进入安全区后的第一时间将会被单独隔离起来。
不过,只要能得救,这些都不算事儿。
为了盯着那群人以防他们反悔,或者在背后做手脚,孙不器等人是最后一批登上直升机的人。
安全区的人也不是群善茬,孙不器会对他们持有最强的恶意猜测他们的行为。
等待直升机飞回的期间,孙不器四人聚坐在一起。
眼镜男看了孙不器好几眼,终于还是问:“为什么你一定要坚持将所有人都救回安全区呢?”
救援队的人虽表现蛮横了些,但他们的担忧也并非是毫无根据。定力稍有不足的人多半会退一步妥协。况且,之前的事情他也听说了,顶楼这群人也都各自有自己的小心思。
孙不器一视同仁坚持救人,难免显得有些圣母了。
“因为我人美心善呀。”孙不器说。
眼镜男被逗笑,说:“你正经一点,我认真问的。”
孙不器笑道:“因为他们都还是会哭会笑的、活生生的人呀。生命是很宝贵的东西。”
她想起了之前由于关卡选择优先顺序靠后被分到与十四号同一关的那个人。当时不觉得有什么,但是之后那个人绝望无助的眼神一直在孙不器的心间萦绕,成为了心魔一般的存在。她看清了自己的心,她不是为了达成自己利益可以不择手段的人。
所以,她决定再也不要被利益束缚做出违心的决定。
解开女鬼的心结与通关无益,但是,在得知她的遭遇后孙不器就想自己一定要为那个可怜的女子做点什么。哪怕她有极大可能是一堆精确数据造出的“生物”。可是数据越精确,“女鬼”能感知到的喜怒哀乐就越趋近于人类啊。
如果自己能为女鬼解开一点怨念,只要能让她感受到一点欣喜,那就是值得的!
顶楼这数十人。那些人冠冕堂皇地说为了安全去几万人的安全着想,不能救他们。用集体利益来逼迫他们抛弃个人利益。
但是,很可笑不是吗?
铁壁防御、武装齐全的安全区,仅仅只是因为接收了数十位潜在感染者就会被威胁到安全。他们明明完全有能力防备他们,将损失降到最低。却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最简单的方式——不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