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见过了。”莫格并无隐瞒。
“您认为对方如何?”
“她……不差。”
韩叔点点头,继续道:“不管怎样,你跟她都有婚约在身,袁家虽久居国外,但实力不容小觑,该注意的还是要注意。”
莫格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起身为他把被子拉好,说了声“我有分寸,您安心养病。”旋即转身关上房门,走向楼上那个他心心念念的人身边。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直到他在韩叔的房间里落下最后一句话,李玩都一直静静站在门外,一字不漏地听完了这场对话。
察觉到莫格要离开的趋势,李玩狠狠掐了把自己僵住的大腿,在门被打开之前飞速而无声地消失在了走廊的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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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9李玩的决定
李玩逃命般风驰电掣钻出走廊尽头的窗口,在失去暖气保护的室外,冰冷刺骨的气息飞快地侵入到他半敞的睡衣中,他像尊麻木的石像,已浑然感觉不到。
在亲耳听到这个秘密之前,李玩一直认为他跟莫格是两情相悦的。
虽然一开始的时候是他主动诱导,莫格处于被动,但两人在一起经历了那么多风风雨雨,甚至好几次命悬一线,就算同行的是条狗也该有感情了。
尽管过程有诸多的不顺,甚至曾大吵大闹几度崩盘,后来又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暂时休战,表面看起来很平静,可他们之间的矛盾一直都存在,只需一个小小的导火索就能引发战争。
李玩从很久以前就知道自己跟莫格的性子无法契合,分则不提,合则必有无数碰撞与摩擦,除非他们当中有人妥协。
两个人在一起,又都是男人,有男人的自尊和个人原则,都视自己地位不输对方,一个要强,一个倔得像头死驴,凡事只想遵循自己的意愿,谁都没那么容易低头,一旦受阻便面临分崩离合。
虽然如此,可两人好歹曲曲折折一路至此。
为了能跟喜欢的人在一起,李玩选择了妥协一方的角色。
他敛去从前随性暴戾的脾气,掏出所有的筹码,把自己的后半生全都押在了莫格身上。不去打打杀杀,不去拈花惹草,过着没有性的生活,像个裹足的闺妇,留在家里全心全意地爱一个人,只爱这一个人。
这两年时光如流,回首望去,一一细数,他能做到的都做了,可以屈服的也都屈服了,大多时候的无理取闹也都是些无关紧要的撒娇,一切都在按照莫格的意愿在运行着。
莫格不愿真正地碰他,在以前他还可以自我安慰说那是因为莫格想好好珍惜自己,他也没有去想更深层次的缘由,事实上他是根本不愿去想。
在他的步步妥协与莫格的适度让步中,两人之间逐渐形成了一个扭曲的平衡,一处谁也不愿主动去碰触的危险领域,也可以说是最终的底限。
他们站在彼此的底限之内,相对平和地走到了今天。
也仅仅直到今天而已。
当李玩知道“袁家小姐”这号人物后,这种维持艰难、濒临失调的平衡终于在他亲耳听到莫格瞒着他去跟未婚妻见面的时刻,敲响了最后的钟声。
此刻,他赤脚站在潮湿的栽种着花鹤令的泥土中,那些曾竭力避免深思的东西竟在短短几秒内闪过脑海——
莫格究竟能否接受男人?心理上或是生理上?抑或两者皆否?
他真的爱自己吗?是不是只因为自己有恩于他,是他的救命恩人?他对自己的执着是不是只因为独占欲和控制欲作祟?
又或者,他虽表明了自己的爱意,而实际上谁都不爱,甚至不知道该去爱谁?
……
无数种猜测,每一种似乎都有极大的可能性,如果这其中任何一种可能性是真的,李玩都想不到更好的方法去改变。
要用强的吗?以自己的能力绝非难事,只不过结果或许会适得其反而已。而他之所以这么久以来没有用强,就是害怕莫格对他提不起兴致,如果对方真的无法接受身为男人的自己而忍不住在中途呕吐,那样的话还不如杀了他。
那么,要苦苦哀求吗?去抱着莫格的腿,丧失尊严和立场,一边痛哭流涕一边仰着这张妖孽的脸,说出“求求你不要抛弃我,求求你爱我”。
那样的话他还不如自杀来得干脆彻底。
他抬头望着什么也望不见的黑暗夜空,此刻的角度,心境,还有场面,都那么似曾相识,好像在哪里亲身经历过一般。
啊,李玩想起来了。
那是他还很年轻的时候的事了,当年也是这样的雪,也是这样漆黑的夜,他伤心欲绝,穿着师母亲手缝制的新棉袄,背一个蓝布小包,包里仅仅装着几件换洗衣物,几样他割舍不下的玩具,就这么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那个生活了数年的家。
当时的他那么单薄,那样漂亮,那般单纯,本应在家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在新年之夜令人昏昏欲睡的温暖中度过,却要只身一人摸黑行半夜山路,几经辗转,吃尽苦头,终于混进开往异国的轮船中,从此一走就是十余载。
那么,当时自己为何非走不可呢?因为啊,那个他深爱着的,可以为之付出一切的人,已经不爱他了啊。
他毫无保留的疼惜,8年的漫长等待,一天又一天,比任何人都要盼望年底到来,到最后盼来的竟是两家人其乐融融共聚一堂,郎才女貌,红烛刺眼。
再没有怎样的伤害可以抵得过本以为一直都拥有,而实际上一无所有。留在那个家中,时刻触景伤情,只会更痛苦,所以他选择了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