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贵妃厉色看向连青,威严十足:“你说是本宫让你在舒贵人的安胎药中掺了红花粉?”
连青吓得连忙跪下,头埋得极低,不敢看德贵妃,哭着回答:“贵妃娘娘,奴婢无用,没有完成贵妃娘娘交代的事,让舒贵人发现了端倪。”
“哦?”德贵妃怒极反笑。
“你既说是本宫要你害舒贵人腹中的龙胎,那你说说本宫是何时让你开始在舒贵人的安胎药中做手脚的?又为何要你去害舒贵人腹中的龙胎?”
连青抬袖拂去了眼角的泪珠,脸色哭得已经泛白:
“三日前,贵妃娘娘身边的赵嬷嬷找到奴婢,吩咐奴婢说绝不能让舒贵人生下腹中的龙胎,说舒贵人从前只是贵妃娘娘身边服侍的一个贱婢,怎配和贵妃娘娘一样生下皇子,赵嬷嬷还说,舒贵人的胎相本就不稳,就算小产,太医也只会说是她身子过于虚弱不宜生养才导致的小产,不会怀疑到奴婢的头上。”
“赵嬷嬷威胁奴婢说如果奴婢不答应,便要了奴婢的命,贵妃娘娘身份尊贵,奴婢只是一个低贱的宫女,贵妃娘娘如果想要奴婢的命轻而易举,奴婢不敢不从,可是眼下舒贵人已经发现了奴婢动了她的安胎药,奴婢实在是瞒不住了。”
“胡说,我三日前何时见过你,更不必说要你去害舒贵人腹中的龙胎。”赵嬷嬷指着连青大声叱喝。
连青低
头俯至地面,额头与地面碰撞发出一脆重重的清响,再抬头时,额上已渗出一抹血迹。
“舒贵人安胎药中红花粉正是赵嬷嬷亲手递给我的,要我把它掺在舒贵人的安胎药中,那日赵嬷嬷走后,我不小心被地上的一块石头绊住摔了一跤,红花粉不小心撒了一些,就撒在赵嬷嬷屋子旁边的那棵梧桐树下,陛下若是不信,可派太医前去查探,这几日未曾下雨,红花粉应还留在那里。”
嘉明帝摆手,示意袁公公带着江太医去查。
大约一炷香后,袁公公带着江太医回来了。
江太医上前两步躬身低头回道:
“陛下,赵嬷嬷院里的梧桐树旁确实撒有红花粉。”
反转
坐在上位的太后一拍桌案,气得咳嗽起来:“德贵妃,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臣妾从未让赵嬷嬷给连青传话让她在舒贵人的安胎药中做手脚,舒贵人昨日去过百合宫,那红花粉想必是连青昨日故意撒在梧桐树下陷害臣妾的,还请太后明察。”德贵妃反驳。
赵嬷嬷也跟着反驳:“老奴三日前从未见过连青,还望太后明察。”
舒贵人听了这话恶狠狠地盯着德贵妃,眼中满是恨意:“贵妃娘娘真是好犀利的一张嘴,害了臣妾腹中孩子不说,如今证据确凿,还来颠倒黑白。”
“请太后娘娘、陛下、皇后娘娘为臣妾做主。”
场面一时之间有些混乱。
站在角落旁的谢华安在脑子里迅速理了理整件事情的头绪。
红花粉必定是舒贵人让连青掺进她的安胎药里的。
可舒贵人如果拿腹中孩子的命来陷害德贵妃的代价未免也有些太大了,她大可以不必流产,直接就说德贵妃让连青动了她的安胎药。
舒贵人用流产的代价来陷害德贵妃的原因只有两个:一是她根本就没有怀孕,二是她早就知道腹中这个孩子保不住。
但看舒贵人眼下如此虚弱的样子,应当是后者。
想到这里,谢华安理清思绪,站出来道:
“太后娘娘,陛下,皇后娘娘,臣妾以为,梧桐树下的红花粉并不能说明什么,正如贵妃娘娘所说,舒贵人昨日去过百合宫,连青有机会可以在梧桐树下撒红花粉,因此,梧桐树下的红花粉不足为证。”
“再者,听说舒贵人之前胎相不稳,或许舒贵人早就知道腹中孩子不能留住,而且舒贵人之前与贵妃娘娘之间有过龃龉,舒贵人想借这个不能留住的孩子来陷害贵妃娘娘也十分有可能。”
“最后,舒贵人腹中皇嗣是男是女尚未可知,贵妃娘娘膝下已经有了齐王殿下和安阳公主,实在是没有必要顶着谋害皇嗣被人发现的风险去害舒贵人腹中孩子。”
她说得十分有理有据,在场的人听了她的话,心中也不由得信了几分。
舒贵人僵硬的嘴唇动了动,眼旁的泪痕让她整个人显得十分憔悴,她似乎还想要说什么,门口的一道通报声将她要说的话堵在了舌尖。
“齐王殿下,安阳公主到。”
二人进屋后躬身行礼。
“父皇,儿臣和皇兄听下人说舒贵人身边的宫女连青指认母妃谋害舒贵人腹中龙胎,连青必定是受人指使陷害母妃,不然一个低贱的宫女哪来的胆子陷害母妃?”
“儿臣和皇兄猜想连青必定是收了人什么好处或是有什么把柄落在了对方那里,就命人去连青家中查探了一番,倒还真被他们查出了一些东西来。”安阳公主嗤笑道,拍了拍手。
门外的一个公公快步迈过门槛双手呈上一个木匣。
木匣里装满了大块大块闪亮的银锭,底下还有几支嘉明帝前些日子赏给舒贵人的金簪。
一旁的连青见状,瞳孔睁大,下垂的双手用力紧攥着衣角,跪着的身子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舒贵人看清木匣里的物品后恶狠狠的剜了连青一眼,似要将她生剥活吞碎尸万段一样。
她知连青有一个赌鬼父亲在赌场欠了一屁股债,家里整日被追债人搅得不得安宁,连青的赌鬼父亲正欲将连青的小妹卖出去抵债,这才以银钱为诱让连青配合她演这一场戏,给德贵妃扣上一个谋害皇嗣的罪名,扳倒德贵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