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多远啊……”
“十几分钟,”柳珩揉他头发,“休息会儿吧,最近辛苦你了。”
徐温玄坐在前排,大背头还没有洗掉发胶。
他回身看了一眼,认真道:“要不破例一回,我们四个分一碗蛋炒饭吃吧。”
醒着的两个同事立刻点头。
没有比糖油混合物更好吃的东西了,冲!
柳珩任由越执枕着自己的腿,在回家里发来的道贺消息。
他的腿上倏然一轻,并不算重的压感完全消失了。
柳珩随意道:“不睡了麽?”
一侧头,全然怔住。
“小执!!”
时崇山还未回头,已经听见清越的鸟叫声。
司机听见奇怪的动静,刚要擡头看,徐温玄已经擡手把後视镜移开,冷声道:“专心开车。”
司机回过神,差点闯了红灯,立刻说好。
原本要去海粤酒楼庆祝一番,目的地直接改成下榻酒店的地下停车场,所有人立刻回去。
经纪人收到电话的时候有点崩溃:“这个时候??还在外地就变了吗??”
“我们照顾好他,”徐温玄说,“你把明天行程推掉。”
“可是,越执不是说如果变异了就送他去OAC,”经纪人下意识道,“他还特意给我写了授权同意书,那边的人说要不了几天就能回来。”
“我已经打电话联系了,等下会有人上门过来确认状况,”徐温玄的声音没有温度,罕有地显得疏离,“我不放心外人照顾他。”
白孔雀全然处在受惊状态。
它甚至不明白长尾也是自己的一部分,扭头看见偌大尾翼时同样惊慌失措。
幼鸟会一步一步适应自己的身体,翅膀,长喙,可异变的鸟是骤然诞生,也难以有任何同类陪伴引导。
它激烈地想要逃离这里,却连怎麽腾飞都无法掌握,只是慌乱又局促地鸣嗥。
汽车一到地方,柳珩当即道:“我来抱,你们脱外套挡摄像头。”
长羽白鸟伏在他的怀里,悲鸣声里仍旧透着恐慌。
它在激烈挣扎,他只能垂首抱紧,任由长喙划过颈侧,留下泛红的痕迹。
“小执,小执……”他把白孔雀从车里抱出来,用唱歌般的声音轻哄,“是我,我们都在……你不要怕。”
时崇山把自己和徐温玄的外套都覆盖在鸟羽外侧,按了电梯侧身闪进,单手捂住了摄像头。
他身高接近一米九二,完全堵死了每个缝隙,确保任何人都不会看见这个秘密。
徐温玄协调完OAC的事,俯身拾起垂落在半空的长尾和双爪,毫不避讳地抱住。
他和柳珩对视一眼,後者用全部力气在控制它不要挣开,忍痛道:“还有多久?”
“十二分钟。”徐温玄说,“你继续哄,我顺毛捋。”
他的手掌上还沾着演唱会的闪粉。
泛着浅金色,在光线起伏里似具象化的体温。
那只手按在白孔雀的头顶,从翎毛到脖颈,沉缓有力的往复安抚。
它被柳珩紧抱着,被时崇山的衣服裹着,被徐温玄用掌心暖着。
它没有再恐惧惊叫,只是又茫然又不确定地,怔怔看着面前的柳珩。
对方的泪痣像一个模糊的符号。
它认识那个小痣,却不记得那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