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朝昉托着他的腰,说:“疼的话抱着我,活动一下我们就上去。”
几乎要鼓起全部勇气,周绫才能松开薄朝昉这唯一的浮木。
他没有失衡到沉没池底,在池水里立得很稳。
血脉的渴望仍在不住召唤,周绫呼吸微顿,俯身游去。
浸入水下的下一秒,他睁开双眼,发觉自己连呼吸都畅通无阻。
他的头发如墨色般被水流拂开,呼出的气流化作晶莹剔透的碎珠,再游动时双臂与长尾配合流畅到不可思议。
珊瑚礁上迅疾又轻快的海蛇,是水流的宠儿。
再冒出水面时,薄朝昉笑得宽慰。
“很好玩?”
周绫一时没太站稳,刚要说话,又摇晃着抓紧他的手,随即被带入怀里。
他趴在薄朝昉的胸口,眸子发亮,神态局促又欢喜,已经不知道该表达些什麽。
蛇尾还未完全习惯站立的姿势,一碰到薄朝昉的脚踝,又习惯性缠了过去。
周绫刚缓过来,发觉尾巴的小动作,又立刻想要松开。
可是他还站不稳,舍不得松开最方便的着力点。
薄朝昉默许着,他便当作在犯小错误,用尾巴轻轻缠着对方。
“你低头看。”薄朝昉说。
周绫握紧他的臂弯,屏着呼吸看自己池水中的蛇尾。
也许是光线折射,也可能是天生这样。
蛇尾的玄青环纹此刻泛着银光,如祖母绿的脚环。
佣人们守在暗处,恭顺到仿佛不知道有任何异常。
薄朝昉一侧目,有人立刻送来点心塔和冒着热气的红茶。
他陪周绫倚在池边,一起吃了几口枫糖松饼。
“感觉还好吗。”
“从没有这麽开心过。”周绫由衷道。
银叉上印着桐叶家纹,青年无端地多看了一眼,没再碰其他糕点。
“其实我最近几年,攒了一点钱。”他主动说。
“嗯,这很好。”
周绫低头看着宝石蓝的池水,发觉直到此刻,他的尾巴都缠在薄朝昉的脚踝上。
那人没有抱怨过。
薄朝昉见他垂着眸子,以为是累了,随手把人抱起来,带去岸上擦干。
“资料里说,海蛇在水中视力较差,主要依靠气味来感知一切。”
“它们的口腔有种特殊腺体,可以分析舌尖摄取的化学物质。”
周绫许久才应了一声,并没有太听进去。
薄朝昉用指腹轻压他的手心,淡声问:“在走神?”
周绫怕他看破自己,乖顺地支起身吻对方的唇,逃避回答任何问题。
随即被托着脖颈,让轻柔的吻不断加深。
薄朝昉身上有股淡香,他从前接吻时很喜欢尝。
青年垂眸品了片刻,无端地咽下一丝爱意。
他一时愣住,以为是荒诞的错觉。
男人的费洛蒙在唇舌交缠时被海蛇的天赋逐字解码,答案在脑海里清晰无疑,然後再度重复,无数遍。
“薄朝昉。”他的指节都压得发白,此刻已忘记自己在扮演哪个角色,声线愕然到有些发抖。
“你……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