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献喻刚一拨通就逗她,“你觉得我喊你青引,还是姐姐好点?”
什么无聊的问题。
顾青引撇了撇嘴,从沙发上起来,拿着手机在客厅里打转,就是不肯接她的话。
电话另一头的女人明显被她的沉默打得束手无策,半晌带着讨好和撒娇,很小声地念叨:“姐姐。”
顾青引还是不理。
她又提高了音量,“姐姐!”
窗外喜鹊一跃枝头而起,留下空落落的树枝在静默中颤动。
顾青引捧着手机,假装不情愿地应道:“嗯。”
“就嗯。”她学她,末了补充一句,“多一个字的回复也不肯,真小气。”
哪里有?真是冤枉!
顾青引正准备开口辩驳,张献喻便先行提起正事,她也不好意思继续胡闹,重新端坐回沙发上认真倾听。
最后两人约定见面详细聊,在顾青引说好具体的时间后,张献喻回道:“嗯。”
刚说完,她又立刻反应过来,“不对,是嗯嗯!差点跟你一样小气了。”
这什么话呀!
顾青引只觉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热,她有些气恼,像猫被逗得炸开了毛,随口一个字的回答,张献喻能做上那么多的功夫,什么人呀!
“你在骂我。”顾青引嗔怪对方。
“姐姐,这是在逗你。看来你不但小气,还缺乏幽默细胞。不好意思哦,这回不能回你两个嗯了。”
为了揭开她扣在自己身上小气的黑锅,顾青引一连回了八个嗯给她,是两个嗯的四倍,然后不等她的回答就一把将电话挂断。
可恶的女人,留给自己去懊悔吧!
原来飞走的喜鹊又飞了回来,发出悦耳的叫声,反倒凸显出周围的寂静。
顾青引的脑子也一同冷静下来。
刚刚自己到底干了什么蠢事?
冲着电话嗯了八下,她是疯了吗?
回想起这个插曲,顾青引白嫩的脸庞上浮现出一团红晕。
她终于来到张献喻的家门口前。
小区的单元楼下,一道纤细的身影早已原地等候,她一只手插在口袋里,一只手按着手机,不时抬眼张望。
殊不知她整个人连同身后的绿化带,都快要融化在顾青引的眼里。
她不会等很久了吧?
心跳跳得太快,连呼吸都有点喘不上来,顾青引不懂自己是怎么回事,她往前挪动步子,大脑的神经似乎也是充血状态,明明身体一直在给予负面提醒,可她总觉得自己在边走路边跳舞。
微妙的痛感像一股股的小型电流刺激她的神经,越靠近张献喻反应就越是强烈。
她给她疼痛和欢愉,让她明白原来痛感是一种隐秘的快感。
顾青引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不是喜欢,喜欢会让人感到喜悦;这也不是厌恶,厌恶就是走路踩到狗屎的烦躁。
她能分辨自己的情绪,却没办法将自己对张献喻的反应给出一个定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