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献喻蹲下身,捞住购物袋的提手,将零食和饮料全放进去。其中一盒彩虹糖被的盖子被甩开,糖果四溢而出,张献喻扔下手中的购物袋,一粒一粒捡拾地上的糖果。
“糖不能吃了,献喻。”
张献喻不做理会,闷头继续捡糖。她一手握住糖果盒,一手捡起地上的糖果,个头跟药片差不多大的糖黏在地上,张献喻需要用力将她抠起来。
“张献喻!”顾青引拽住她的胳膊,糖果盒里的糖果再度洒了一地,“你别这样……”
后面的话她说不出口。
张献喻的脸上尽是泪痕。
“这是你想要的吗?”她问。
顾青引转开视线,“对。”
她们的关系和生活,需要得到修正。
“好,我答应你。”
“那你呢?”心有不忍,她不免多问一句。
张献喻冲她挤出一个笑,“我不重要,一直以来我都不重要。”
不知她从哪弄到了云南白药喷雾,张献喻说会有点痛,顾青引问她花多少钱,“我转给你。”
张献喻的眼神闪躲,“没花多少。”
景区里面物价高得离奇,已经是把顾客当傻子整的地步。她拿来的云南白药连包装都没拆开,不用想都不知道不便宜。
“给你喷一下,我就带回去。”似乎担心顾青引缠着要给钱,张献喻多说了一句。
话尽如此,她也不好一直扫兴。
顾青引点了点头。
一股药味的清香在按下喷头的瞬间弥散开来,紧接着膝盖传来一阵疼痛,顾青引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叫出声,为了这个破皮流血的伤口,不知她们在这里耽误多久。
“我们还能看到楼上的风景吗?”
张献喻:“可以的,到时候我陪你一起上去。”
“为什么用‘陪?,你不想去看看吗?”
她笑了笑,并不回答。
顾青引没理由追问下去,于是换了个话题,“不过这云南白药真的好痛,我现在还没完全缓过来。”
张献喻这才有了点反应,她不知是在安慰她,还是在劝自己,掀起嘴角说道:“不痛又怎么能愈合呢?”
进入七八月份以后,伏旱天气便长得看不到头。
书店生意却跟外面天气呈反比,顾青引常以为自己从北极运回一座冰山进店里——凉得可以。
机械电子音在头顶响起,她抬起头往门口扫去——一位踩着细高跟的女人款款而入。
她落下去的每一步都掷地有声。
高跟鞋的声音最终停在柜台前。
女人的视线停留在塑胶封层的菜单前,上面标注各类饮品点心的名称及价位。
女人清淡素雅,精心烫染过的头发散在肩膀两侧,像株雨后垂挂水珠的铃兰,单是低头这个动作,就别有一番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