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你勾引她的?”
“你明明知道,她是我的女朋友,从小到大,你还一直没变,还是只喜欢我的东西吗?”
“抢别人的东西,让你感觉到刺激吗?”
何文舟的脸上带着冷冷的笑,他几乎是以漠视的神情去面对这场愤怒的交锋。本来在骨头贴肉的那一瞬间,他几乎也要暴跳,但他却硬生生忍了回去。
“什麽你的东西?她只是她自己。”他觉得这个场面有些可笑,说这话时眉眼间都带着些讥讽的笑意,“再说,你们已经分手了。”
他的话一字一句,无不像锋利的刀,一刀刀剜向闻平清的心口。他明知刀子往哪儿捅最疼,但他偏偏要插入他的最疼处,让他接受,他们的八年已经到此为止结束了的这个现实。
“是我引诱的她。”
“但不是她走向的我,是你,是你把她亲手推向我这边的。”
闻平清的痛苦已经极尽扭曲,他感觉宛如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扼住自己的喉咙,能呼吸到的空气也越来越稀薄。他不想听他胡说,这些年,明明是他何文舟一点都没变。
他早该在那天重新遇见他时,就该有所提防的。
在何文舟去英国之前,他在他们家也是寄养过一段日子。
闻家人主打一个凡事不牵连到小孩子身上,所以对于何文舟的到来,倒也并没有太大意见。那段日子经过岁月的打磨,闻平清几乎快没有印象了,但此时此刻,他却能无比清晰的回忆起每个瞬间。
明明他不爱喝牛奶,却因为自己每天都在喝,也会要上一杯。
明明他不爱吃鸡蛋,也是因为自己喜欢吃,才会有他一份。
後来长大後,他才後知後觉那是小孩子间的占有欲。
何文舟不是喜欢那些东西,只是因为他有,所以他便也要。
“你们是什麽时候的事?”闻平清的声音压抑到极致,他完全不知道自己是否能承受这个答案,“我们去旅行之前?她搬家之後?还是我第一次遇见你之後?”
她搬出他们的家,是不是因为想光明正大的和他在一起?
她说不愿意结婚不是因为他,这是不是在撒谎?如果不是因为他,他们怎麽会在他们分手没多久後便睡到一起?
闻平清突然异常後悔,他不应该在她收拾行李的那个夜晚什麽都不说,随便说点什麽都好,即使只是说一句舍不得她。
简瑜不会对他一点感情都没有的,只要他说。
这种脑海里来自两方势力的拉扯让他感到万分痛苦,他觉得自己的心快要裂开了,是他自己亲手放走了她。
他上前揪住了何文舟的大衣领口,连带着声音都有些颤抖:“你们是不是。。。很早就搞到了一起?”
在说出这句话时,闻平清觉得前二十八年的礼仪教养都可以去他妈的,这是他第一次说出这麽粗俗的话,因为爱情。
但他愤怒的眼神下藏着的,是对爱情的茫然。
直到他的眼神落在了何文舟的大衣领口上,那里缠绕着一根微卷的棕色长发,那是曾经只会出现在家里的床单上丶木地板上,还有浴室下水道口的标志。
现在却出现在了他的衣服上。
闻平清红了眼睛,如果在此之前他一直告诫自己,不要被成年人的愤怒所控制,但此刻他已经失去了理智。
“你不该用这样的恶意去揣测她。”他清晰的听到来自何文舟的嘲讽。
心中的压抑与愤恨再也按捺不住,他握紧拳头,又是结结实实的一拳落到了何文舟的脸上。
这次比上次还要用力,何文舟清晰的感知到了口腔里弥漫开的血腥味,他依旧没有还手,只是用舌尖在口腔顶了顶,又擡手摸了摸被打的那半边脸,疼痛这才後知後觉的蔓延开。
不光只有他痛,闻平清的五指关节因为太过用力,也在打着抖。
好像只有这样,他才能让堵在心口的气发泄出来。
“你真的了解她吗?”何文舟垂着头,眼神晦暗不明。
闻平清怔了下,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在威海的下午,简瑜也是这麽说过,这句话像一道回旋镖,正中中心。他下意识的去反驳他:“我们在一起的时间,经历的事远比你知道的要多,如果我不了解,那你以为。。你又能多了解她?”
何文舟虽然眼帘低垂,但声音却极具穿透力,他淡淡道:“你知不知道,我第一次遇见她,是在她去年那次手术後。我当时只是在想,一个女人手术完没多久,还要出来喝酒应酬,那她的男朋友,会是怎样的一个人。”
“知道那个人是你後,我并不意外。”
他终于擡头看向闻平清,眼神中带着漠然:“因为你,根本也就不懂得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