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哥哥。”姬淮将他搂的紧了些:“我知道那个人不是你。”
他的声音很平静,甚至透露着安抚的味道:“还能找到你就好。”
段春及强忍住眼眶酸涩,手掌落在少年后颈——被种下蛊虫的位置:“你也知道这个,对吗?”
姬淮不语,双臂箍着他的力道更重了些。
他按住姬淮的后脑,让少年依靠在肩侧:“别怕,小淮…别怕。”
姬淮的怀抱稳稳支撑住他愈发乏力的身体,可段春及不想妥协,他偏要自己站的稳当,目光一寸寸地看过他的小皇帝。
生死一遭,足以改变太多了。
一切完满的时间线里,充斥血泪的经历无人得知,心底溃烂的人得不到医治,他不想让姬淮走进那个结局。
段春及略微勾起唇角:“别因为蛊连高兴都不敢,你笑或哭,都好看。”
姬淮垂下眼帘,没动也没听话,他声音很低,怕惊动什么似的:“我就是不敢。”
他一只手依旧摁在段春及的侧颈,指腹下是温热跳动的脉搏,令他沉迷。
好在段春及并没有注意到两人姿势古怪的暧昧,姬淮只是说:“子蛊太疼了。”
段春及:“我才不怕疼。”
对上姬淮直勾勾的不信眼神,他叹了口气:“你明知道我最怕什么。”
姬淮当然知道——从小到大,段春及最怕他受委屈。
他缓缓伸出手,一点点攀上对方的衣袖,被纵容着一点点靠近,可以任性的展示所有软弱。
“我害怕的。”姬淮突然说:“我怕你疼,又想让你疼,段哥,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回应姬淮的只有肩胛处的轻拍,像哄着被吓坏的幼崽一样温柔。
姬淮把脸埋在他肩上,安安静静的,风中寒意冻醒神智,吹散了尘土的味道,漆黑寒冷的长夜里,只有身边的人如此真实。
时间不紧不慢,唯有呼吸交缠,严防死守的情绪壁垒坍塌,细密的疼痛被逐渐唤醒,先是经脉,随后愈演愈烈,扩散至皮肉,深陷于骨骼。
可是这些痛苦,都不如肩膀处渐渐蔓延的湿意令他侧目。
“我以为你死了。”他听到少年的呜咽也破碎,他听出其中削骨的恨与悔:“他杀了你,是我太没用。”
“我想给你报仇。”
踽踽独行的苦难与仇恨终于可以被宣之于口,暗淡的月色似乎明亮了一瞬。
段春及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到姬淮寝宫的,他迷糊的睁开眼,隐约看见小皇帝端坐直挺的背影。
姬淮若有所觉地回过头,只一眼,就毫不犹豫的向他走来。
姬淮给他递了水,坐在边沿盯着他的眼眸格外明亮:“我和若三打听好了,只要你醒着,他就看不到我们的所作所为。”
段春及也笑:“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