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平白惹了麻烦上身,姜砚开车时的心情,也不由变得压抑起来。
而这时温书眠倚在副驾驶位上休息。
他自幼浅眠、多梦,休憩不足半小时,便陷入无穷无尽的梦魇之中。
时间在梦境里被强行回退至幼年,那时在金三角还是种植小工的自己,戴着草帽光脚穿梭在泥地田间。
大片大片艳红色的罂粟花,衬得小书眠五官媚态尽显、颜色娇艳起来。
他肆意往前奔跑,忽然从头顶压下来的一道黑影,挡住前路,导致自己无法再继续前进。
小孩子无忧无虑的笑意终止在面色之上,小书眠呆呆地望着那个背光而立,庞大又空洞、将自己死死笼罩住的高大身影。
他看了很久很久,好不容易才想起来。
——哦、那是十六岁的皮克斯。
“你叫什么名字?”
十六年前的皮克斯,金发碧眼、长发微卷,俊美混血少年的模样,让人也不防备。
温书眠记得,那时寨子里种花的阿公阿嬷,都恭敬地叫他“少爷”。
而少爷此时单膝跪地,伸手抬起他的下巴,指腹轻轻捏着那处,将他左右上下都仔细端详一遍,眼神里是藏不住的喜欢。
“长得真好。”少年由衷赞叹,但见小书眠怯生生的模样,又放软语气再问一遍:“有名字吗?”
小书眠低着头,他脏兮兮的脚丫子晃来晃去,又不自在地碾了碾泥地:“有名字。”
“叫什么?”
“叫、叫阿因。”
“阿y?哪个y?”
小书眠那时四岁,还不会组词,于是捡了支木棍,蹲在地下写给皮克斯看。
但他字也写得不好,先写了个“囚”,感觉不对,又写了个“困”,感觉也不太像。
正苦恼间,忽听一声轻笑,手中木棍被人接过,泥地上被画出一个“因”字来。
皮克斯问:“是这个‘因’,对吗?”
小书眠抬头看他,认真、用力,但始终看不清那副模样。
他只是隐约记得,那天温声细语同他讲话的人,嘴角边始终挂着浅淡笑意。
“愿意跟我走吗?”
“去哪?”
“去更大的世界。”
“比我现在种的罂粟田还大吗?”
“对,更大,也更高。”
离开广阔无边的罂粟田后,小书眠搬进了皮克斯的奢华住址。
那是一栋像宫殿一样的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