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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第1页）

裂缝出现在第一、二排根服务器的空隙之间，且并没有扩展的迹象。他是不是可以认为，这道裂缝，就是萨凯茨留下的安保措施之一？她在阻止根服务器上线，为的是不让他们轻易完成超级计算器的复写。

那么，如果他能顺利连接全部根服务器，是不是迪尔契就可以回来？

有了明确的目标，弗莱门马上开始行动。其实他知道这不过是他的推测，根本没有足够的证据支撑。但他必须给自己找点事儿做。工作的时候，他可以不想迪尔契。他怕自己没能完成任务，精神却先一步崩溃掉。迪尔契希望他是个坚韧的人，他不想等迪尔契回来，忽地意识到他是个离了他便难以活下去的废物。

怀抱着这样的念头，弗莱门很快连接好第二排的根服务器。接着是第三排、第四排……

每连接一排，机房就会震动一次，随后在地板上出现裂缝。这和弗莱门的假设完全一致，他把冀望全寄托在最末的一排根服务器上。

熟练地分脱机缆，拾起，连接。最后的根服务器成功上线，随着服务器投入使用的“滴”声的响起，弗莱门的意志也支撑到了极限。

拜托……真的拜托……

弗莱门在惶恐中等待着，每一秒都被拉得很长。

像是听见了他的呼声似的，一连串急切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

弗莱门回头，泪水剎那间盈满眼眶。

迪尔契就站在他身后。他伸手接住他，把他紧紧地搂进怀里，却又使不下力气，温柔得很，像是在拥抱什么宝贝。

“迪尔契……你回来了……”弗莱门哽咽着，声音完全哑了，但迪尔契从中无端了听出几分欣喜，“我做到了，根服务器……”

迪尔契心疼地把人把抱得更紧了些。“我都清楚，”他揉搓着弗莱门的后颈，压沉了嗓音安抚他说，“你做了什么，我都清楚。你做到了，很了不起。”

谁也没告诉过他们，复写完成的动静能有这么大。

同一时刻，瑞斯坦所有人的终端都响了起来，提示他们身份已经更新。缇娅调出个人信息页面，发现自己名字旁边的角标变了。她抬头，望着白塔的方向，那儿的风景没变，但环绕在顶层的雾气好像散去了点，她因此可以看得更清楚些。

白塔的塔顶犹如一柄长剑刺向天穹。缇娅知道，弗莱门就在那里。他真实现了别离时的诺言，和他喜欢的哨兵一起，两个人共同改变了瑞斯坦的一切。

盯得久了，远处的景色渐渐薄得跟张画片一样。缇娅的目光从白塔处移开，转而欣赏起当日的气象。浩瀚的天空一碧万顷，没有太阳，也不见雨云。温柔的风自遥远的彼岸徐徐吹来，撩动她零碎的短发。今天是个爽朗的日子，适合启程，也适合休憩。

她难得偷闲，抱着脑袋仰倒在地上，在野花野草的芬芳里安和地打起瞌睡。不远处，里维拉一声声地呼唤她，她装没听见似的，结果没几秒就破功，自己先憋不住偷笑出声，还把里维拉引来，挨了她好一通骂。

有了超级计算器的支持，攻破白塔真是件再轻易不过的小事。在三军对垒之际，普莱森特入局了。他带着自己的军队——或说团队——如神明般现身在众人面前。三个阵营里都有人认识他。人群里，有个人指着他的鼻子喊道：“普莱森特！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哦？”普莱森特朝那处看去，“奥朗德，好久不见？”

“你还记得我？！”奥朗德心念一动，旋即像是想起了什么，他的嗓音变得痛苦，“你回来了，可是萨凯茨当年……这就说明……”

“是的，”普莱森特打断他说，“主计算器已经认可了我的最高控制权，我将出席白塔首领，之后还请多关照。不信的话，各位可以拿出自己的终端看看。”

听见这话，众人暂时停下议论，纷纷调出信息页面准备一探究竟。几秒后，人潮爆发几声惊呼。普莱森特环顾四周，状似随意地丢下第二个重磅消息：“对了，原白塔首领卡斯特也同意了我的请求。之后他将负责科研方面的工作，还请原科学技术部门多多关照。”

“你说什么？？？”

许是诈尸一事儿带来的冲击太大，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白塔内的焦点除了普莱森特便是卡斯特，一直到迪尔契出走都过去几年，这段历史重新被整理的时候，才有人在缇娅的提示下记起了迪尔契这号人物。

当然，这依然是后话。

迪尔契和弗莱门决定在夜里启程，傍晚吃过饭，普莱森特赶着来见他们最后一面。

他们彼此对视着，竟是迪尔契先开口：“白塔的重建工作，还顺利吗？”

“还好吧，毕竟要从头来过，很多规则得重新制定，我还在想原先的方案是不是太单薄了，准备和卡斯特定个新的。总之一切都要改，外部也没有完全稳定下来，估计得有个大半年的动荡期。不过怎么说呢，当年建立格利浦的的感觉回来了，还怪有成就感的。”话到这处，普莱森特狡黠地一笑，“不过嘛，就一个下午的工夫，我基本上让他们缴械了。有超级计算器和超级ai坐镇，重建是没什么好担心的。”

他说得轻巧，但想也知道这里面有多少关节亟待梳理。整个白塔的版图要推翻重做，那些被以为是荒无人烟实则小首领遍地走的地皮得全部收回，普莱森特能送他们，完全是百忙之中的空余。好在他们不用再参与这些。渊源止于此刻，往后桥归桥，路归路，他们都要去追寻属于自己的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