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明和尚的声音平静无波,“是为命格所困?还是……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
斐霁寒抬手,干脆地摘下墨镜。
一双布满血丝却依旧锐利如刀的眼睛暴露在清晨微凉的空气里。
“大师慧眼。晚辈斐霁寒,曾蒙玄苦大师指点迷津。”
“昨夜……晚辈做了一个极其不祥的噩梦,头痛欲裂,特来求教。”
他省去了地府崩裂这个过于惊悚的词语,但极其不祥和头痛欲裂已足以表明事态的严重。
玄明和尚侧身:“进来吧。”
原来是他!
竹舍内陈设简单到了极致。
一榻,一几,两个蒲团,一尊小小的佛像,一盏青灯。
斐霁寒在蒲团上坐下,玄明在他对面落座。
清冷的竹香混合着极淡的香火气,稍微冲淡了一点他颅内的疼痛感。
“玄苦师兄当年,确曾对贫僧提起过你。”
玄明和尚的目光落在他脸上,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审视。
“身负紫微帝星之象,命格贵不可言,然凡俗之躯如脆卵,如何能承托九霄之重?强行为之,必遭反噬。”
“二十三岁,星坠寒潭,便是你命格彻底崩碎,魂飞魄散之期。师兄所言,可对?”
每一个字都重重砸在斐霁寒的心上。
他放在膝上的手不自觉地握紧,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
“是。”
声音干涩,如同砂砾摩擦。
“师兄亦曾言,天道留一线生机。”
玄明和尚话锋一转,眼神变得格外深邃,仿佛蕴藏着宇宙的奥秘。
“此生机,便系于逆命之人身上。此人身负变数,命格如混沌迷雾,不受常理束缚。他,是你命格枷锁唯一的钥匙。”
“钥匙?”
斐霁寒咀嚼着这个词,心脏不受控制地猛烈跳动起来,牵扯着太阳xue又是一阵抽痛。
“大师,这钥匙……究竟是何意?是能解开我这所谓的命格枷锁?还是……”
“是解,亦是引。”
玄明和尚的声音陡然加重,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凝重。
“他能助你暂时稳定甚至融合那不属于凡间的重,免去你二十三岁身死魂消之劫。”
“然,此钥匙一旦插入锁孔,开启的不仅仅是你的生路,更是你宿命中早已注定的、无法回避的责任与身份!”
“届时,你将真正踏上那条……非人之途。福兮?祸兮?贫僧亦难断言。师兄当年,也只留下慎之二字。”
非人之途?宿命责任?身份?
玄明和尚的话如同九天惊雷,在斐霁寒混乱的脑海中轰然炸响。
昨夜那崩塌的地府景象、冰冷绝望的亡魂悲鸣……难道那不仅仅是一个噩梦?
难道那就是开启锁后将要面对的世界?那所谓的身份又是什么?
剧烈的头痛再次袭来,比之前更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