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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第1页）

“在你们把艾肃找回来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们知晓是迟早的事。”

“艾肃进不去核心圈层，无论是谁都没把他当回事。他唯一的作用就是验证信息。”林昭说话毫不客气。

“年轻人不要这样轻易就把别人的一生否决了。艾肃他，能力是有的，只是不值得重用。”海罗尔说得也并不委婉，“当时沈既衡问我宁筝的事，我也简单说了说。这个年轻人很敏锐，意识到我话没说全，大概私下也去查了。我不知道他查出什么，不过我猜，没什么成果。但这样也是好事，沈既衡都查不出来，那深冕会也不会察觉到任何异样。”

把沈既衡和深冕会放在一起衡量，是一件很微妙的事。

林昭并不觉得沈既衡会有什么问题，但按照海罗尔所说，深冕会也许已经渗透到了很多地方。

“桑德尔，是你让宁筝放到kn39星的？”

“是的，他做事很稳妥，我很信任他。”海罗尔坦诚承认。

“所以你也默认了，金属意识项目的废料可以随意丢弃的行为？”林昭全身止不住地发紧，用尽力气才压住情绪。

“你不觉得，你的说辞很矛盾吗？”海罗尔反问，但没有否认，“如果是随意丢弃，我怎么会让宁筝多此一举？听话做份内事不是更安全吗？”

在林昭未回应的空档，他又道：“我猜，你也想明白了，我和他们，并不是同一阵营，我是不同意金属意识试验的继续的。”

“…所以，还有像kn39星这样的地方，还有像我一样的人？”林昭手指骨节发白，蓄力却无处发泄。

“有这样的地方，却没有你这样的人。”海罗尔谈及此处，机械音竟也有几分悲哀，“他们随机投放了二十处垃圾星，但受影响且幸存的，只有你一人。我让宁筝在这些垃圾星放了暗中检测设备，也只有桑德尔执行任务至今。但很遗憾，由于环境过于复杂，我们没办法及时更新维护，桑德尔并不是一个非常好用的仪器，他只能简单地传回数据，以及听从指令。”

那种熟悉的刺痛又涌了上来，从胃底一直卷到喉头。

林昭十分努力地把理性的问话从喉咙中挤出：“你一直清楚，牧宫的所想所做，而你的处理方式，就只是口头阻止，和暗中观察？”

【??作者有话说】

有的时候就会很好奇你们在哪发现我的…我自己都找不着我自己）很厉害！

埃莉诺赶到伊特罗斯主星时，她以为要费些功夫才能进来。

结果园区的防御自动朝她敞开，她被请了进来。

她没带人来，急急忙忙独自赶过来，就是侥幸觉得还有余地转圜。

但这里，异常安全。

林昭在空旷的地上静静地站着，等她到来。

埃莉诺不知道该不该松一口气，但情绪绷得太久，后脑有一种无法控制的神经紧张感，这种紧张感让愤怒和无力交织在一起。

她越走越快，走到林昭跟前，抬脚把她踹翻在地。

“长本事了是不是！还会强抢控制权了是吧！”埃莉诺踹韩长风踹习惯了，同样的动作放在林昭身上，她抬起腿的时候，脑子里就已经在后悔了。

但她是真的生气。

林昭一声不吭，倒地又爬起，规规矩矩地双手背在身后，听训。

“这么多人都看着、知道了，你想怎么收场！挨两枪看自己活不活得下来是吗！”

林昭继续沉默着。

“…说话！”

“老师…”林昭的声音才出，脸上就滴下了不争气的眼泪。

埃莉诺从没见过林昭哭，即便那时候，她家里所有人死尽了，她也只是在沉稳地安慰罗南。

“老师，他们所有人都知道…倒废料的、不同意倒废料的，全都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他们把我们当作实验材料，因为我们死了也不会有人在乎。”

“…有人在乎，所以我们现在…”

“迟来的在乎，救不回人。”林昭倔强地抬起头，抹了把脸，“他们内部意见不一致，但从来没有撕破脸皮强硬地表示反对这件事，每个人都在暗戳戳地试探，看谁先走错路、下错棋，又都侥幸觉得，万一能成功呢。”

“林昭…”埃莉诺想说点什么，她不知道她在这里知道了什么，却被她逼人的情绪吞没了语言。

“老师你告诉我该怎么做！海罗尔知道一切，默认发生，但还暗中观察，让机器人和我保持距离，听从我的简单命令。甚至在我被洛胡玛矿场扔出来后，还派人留了我一条命…他也不是为了救我，而是为保住仅剩的实验样本。”林昭紧咬牙关，连背脊都挺得笔直，眼泪一串串滑下来，脸上却没半点哭相，“老师，你们均衡各方的大道理说了好几年，人少死了吗？”

林昭知道自己后方正在接近的两人，整个金属园区都在她的监控之下，更不要说越过安全线这么大的动作。

“你说的没错。”沈既衡的声音在她背后响起，“但知情，不等于有能力阻止。”

“可海罗尔的知情，是他也想看牧宫能做到哪一步，他豁不出去做的事，自然有其他人帮他做！就算他来不及阻挡试验的进度…”

“他希望用推进来换取机会。”沈既衡打断她的情绪，用他的极度清醒的冷漠回复，“牧宫的试验成果是突变而来，这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所以他才会那么快退出谨工程。我们至今无从得知他试验出什么，也不清楚无限金的意图。想要改变，就不能只靠恨，你得知道它是怎么建起来的，谁在维系它，谁能决定它变，谁又绝对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