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迦自己也還只是一個孩子,縱然他曾是安王府世子,遠比其他同齡人要早熟早慧,可他卻無法擁有成人矯健的身體。
但鶴迦知道,他必須要活下去。
只有命在,才能夠完成其他的事情。
鶴歲用生命為他開道,不就是為了讓他能夠帶著他妹妹繼續活著麼?
活下去。
這三個字像是一個魔咒,支撐著年僅五歲的鶴迦帶著還在繈褓中的女嬰從皇城一路輾轉至神州大陸中部,又一路來到西北。
沒有人知道,他到底如何爆發了這樣強大的力量。
鶴迦想,或許因為他是項恒的血脈,或許因為他是鶴歲的希望,他不能倒下,只能向前。
但更多的卻是因為他妹妹會說話之後,第一個叫出口的詞,是哥哥。
“哥哥,哥哥。”
最開始她只會這麼叫,一聲又一聲,沒有任何區別。
一路奔波,十分勞累,鶴迦有時候難免會覺得她煩。
可他每次看到她用大眼睛一瞬不瞬地看著他對他笑的時候,他又發現他的心柔軟的可怕。
後來,隨著時間的流逝,她會說的詞也越來越多。
“哥哥,不怕。”
“哥哥,我在。”
“哥哥,我不疼。”
怎麼會不疼呢?
鶴迦抿著唇,沒有說話。
是他不好,讓她受了傷。
雖然只是輕傷,但總歸是他一時不慎。
兩年的逃亡,鶴迦已經七歲,項瀾也兩歲了。
她能夠自己走路,不需要他背著她。
但或許是因為鶴歲生產時動了胎氣,項瀾的身體極差,從一出生就需要承受著病痛的折磨。
這病發作的時候,疼痛是從骨頭深處蔓延至全身的。
鶴迦見到項瀾小小的身軀蜷縮成一團的時候,痛怒交加。
她還這麼小,卻要受這麼大的苦。
於是,鶴迦背著她又去了藥王穀。
但令人無法接受的是,全體太乙醫者也對項瀾的病束手無策。
最後還是藥谷老人說,這病痛無法根除,只能夠壓制,減輕她的疼痛。
鶴迦拿到藥之後,帶著項瀾又離開了,前往下一個定居點。
追殺他們的人只多不少,他只得帶著她換了一個又一個地方。
有了藥之後,項瀾的疼痛的確減輕了不少,可她病發的時候顯然依舊痛苦。
鶴迦只恨他不能替她承受這病痛之苦,他只能在她病發的時候,坐在她的旁邊給她講故事,轉移她的注意力。
從女媧補天、夸父追日這樣的神話傳說,到替父從軍、公主出征這樣的民間故事。
項瀾很喜歡聽故事,也有一些天馬行空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