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是她听错了吗?
那个人的语气里好像带着很明显的……急切,又或者慌张?
是听到虞笙生病,所以担心了?
如果是这样,那和她心里临摹出的那个人的形象,似乎产生了极大的偏差。
而此时此刻的陆邢周,握着手机,大脑里正一遍一遍回响着刚刚从话筒那段传来的——
“高烧、病得很重、刚吃了药睡着、静养……”
这几个关键词反复在他脑海中盘旋,像针一样扎着他的神经。
长途飞行后的高烧,绝非小事,尤其是在她刚刚经历了母亲失踪的巨大精神冲击之后!
他无法再等待,也无法再忍受任何未知的风险。
手机屏幕再度亮起,冷白色的光映亮他紧绷的下颌线和眼中不容动摇的决心。
电话几乎瞬间被接通,依旧是陈默干脆利落的回应:“陆总。”
“给我订最早一班去米兰的航班,立刻。”
耳边意大利语广播的急促、各国旅人的嘈杂、行李箱滚轮碾过地面的隆隆声,都在林菁周围形成了一个短暂的、令人窒息的真空。
陆邢周……
这个名字带来的冲击力远超她的预期。
那个在虞笙支离破碎的呓语和极致恐惧中才得以窥见一鳞半爪的名字,那个象征着巨大未知危险的存在,此刻竟如此真实地出现在她的电话另一端。而他语气里那种不容错辨的、几乎要冲破冰冷外壳的急切,更是让她心头猛地一沉。
这感觉……太矛盾了。
但是想到虞笙还在酒店病得人事不省,林菁的心脏顿时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了一下。
她用力甩甩头,现在不是深究这个的时候,当务之急是确保虞笙的安全。
她拿出手机,快速从通讯录里翻找出她在德国学医的堂哥林屿。
虽然远水解不了近渴,但至少可以寻求专业的医疗建议和心理支持。她迅速编辑了一条长信息,简明扼要地描述了虞笙的病情,请求他提供远程指导和建议。
看着“发送成功”的字样,林菁才稍稍松了口气。
她拖着此刻感觉有千斤重的行李箱,无视了身边各种推销纪念品的小贩,快步走向出租车候车点。
-
私人飞机撕裂云层,在平流层平稳飞行。
舷窗外是无垠的夜空和下方城市群落的点点灯火,如同散落的星辰。
陆邢周靠在宽大的座椅里,闭着眼,眉心却紧紧锁着。
机舱内异常安静,只有引擎低沉的轰鸣声。
在得知最早一班直飞米兰的航班要在九个小时后,陆邢周就动用了特殊渠道。
协调航线、申请紧急降落许可,再到飞机起飞,整个过程快得惊人,但陆邢周的脸上没有丝毫轻松,只有一片沉郁。
“高烧……刚吃了药睡着……”
林菁的声音反复在他脑海里回响。
难道是长途飞行后的高烧,又或者是因为她母亲的失踪受到了惊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