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盛谨应该是个旁系从商成员的孩子,因为一些变故坠毁贫民窟?邵满脑补着,也许是争权、陷害、谋杀?应当不是什么意外,光从治疗仓的准备和谢盛谨醒来时的反应就看得出来。
也许等他处理完自己的事情后可以帮帮她?
……
邵满一路脑洞大开想入非非,乱飘的思绪终于止于半小时后。
临近垃圾山的胡同地面是独特的用石子铺成的崎岖而狭窄的路径,巷陌间满是苔藓的石板。墙壁上有大量色彩鲜艳的涂鸦,乱七八糟缠绕的电线和光缆随意地丢在角落,给半块碎掉的、仍闪烁着霓虹色彩的大屏幕提供最最基础的电量。
邵满回过神来,招呼谢盛谨:“到了。”
飞机
胡同尽头,刺鼻的酸腐味与电子元件烧焦的气息扑面而来,呛得人几欲窒息。
谢盛谨抬头。
正午的阳光稍微有些刺眼,她眯了眯眼,目光所及是望不到尽头的垃圾海洋。
金属残片、废弃电路板、破旧机械零件与腐烂的有机物层层堆积,杂乱无章地交织在一起,经年累月腐化后的碎片渣滓堆积成绵延起伏的小山,一座连着一座。
邵满站在边缘被无数人踩出的小道,双手一撑,利落地翻上垃圾山。
他正准备回头拉谢盛谨一把,却发现她紧跟其后,轻轻松松地上来了。
邵满讪讪地收回手,从兜里掏出两个口罩。
递给谢盛谨时他犹豫了一瞬,问道:“你闻着不难受吗?”
谢盛谨接过来,淡淡地说:“可以忍受。”
邵满一噎,吞下了原本即将脱口而出的抱怨,他转念一想,夸小孩儿似的说:“那你挺厉害啊,这么多年我也没习惯这个味道。”
谢盛谨对他的夸奖回以一个肉眼可见的敷衍的微笑。
邵满不仅不在意,反而挺高兴。自从谢盛谨把年龄告诉他后干脆破罐子破摔,也不刻意维持故意保持距离的冷漠了,脸上的表情也丰富起来,那些精确到面部线条的虚假表情顿时少了很多。
“下面很厚。”邵满告诉她,“每一步都要踩稳。我见过有人陷进去,然后再也没爬出来。”
他话音一转,“但大部分地方都很安全,你看,还有人在那里搭房子。”
谢盛谨顺着他的手指方向看过去,有几座歪斜的小棚子坐落于此。
“累了就可以在那里睡,很方便,还能为免除房租和水电气费。但不安全,容易被杀人越货。”
邵满像个尽心尽责的导游。
谢盛谨看到有几个人从棚子里走了出来,抓起旁边的袋子开始新一轮的劳动。他们中有大人有小孩也有老人,每一个人都衣衫褴褛,干瘦如柴。其中两个的胳膊变成了机械义体,但看上去陈旧、且不灵活。
谢盛谨面无表情地盯了他们一会儿,突然说道:“他们沾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