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不喜吵闹,玉芙宫侍候的人不多,只有烟雨谷雨和福禄能进里间,莲心芍药两个宫女和福寿都只负责殿里的杂事。
之前玄奕每日都来,所见玉芙宫里都是灯火通明,甚为温馨。
可今晚殿里只燃了两盏青烛,一个人都不见。
格外冷清寂静。
玄奕微蹙了眉,挥手让庄裕退下,抬脚往后面的寝室走去。
寝室的门开着,却依旧昏暗无人。
“……”
暖阁门前,烟雨谷雨坐在矮凳上靠着睡得正沉
旁边放着一盆早已冰冷的水和巾帕,还有小托盘上冷掉的茶点,门窗上透出的光线微微晃动。
玄奕眉心紧蹙,伸手无声推开门走进去。
窗下的炭盆还有余温。
只穿了件雪白中衣的人儿蜷缩躺在画架前的软枕上,双手还有炭笔留下的灰黑,旁边凌乱丢着几本翻开的书籍。
…胡闹!
玄奕眸中闪过怒意,正欲开口唤人,便瞥见了画架上的画像。
他和她坐在骏马上,背景是模糊的树林,飘零的落叶。
君王微仰着头,目视远方拉开强弓,意气风发。
而妃子侧头微仰目视君王的脸,嘴角微扬,双眸含情。
“……”
玄奕缓缓单膝跪下,指尖轻触着画中人儿的眉眼。
心口那股逐渐加剧的酸疼,在垂眸看到那几本书籍时,瞬间抽搐拉扯,疼得让他不禁猛地暗吸了口气。
妇则,女戒,宫规。
她不喜欢练字,更讨厌看书,话本子都让身边丫鬟念。
她有多心乱,才会强迫自己看这些艰涩难懂的书…
玄奕闭上眼睛,几个呼吸之后才睁开,伸手将身体微凉的人儿抱起,缓步走回寝室。
“唔…”
苏瓷微蹙眉在熟悉的怀里蹭了蹭,迷糊半睁着眼。
“玄奕…”
玄奕一顿,矮身上了床躺下,轻揉了揉她的后脑。
“嗯,是我,睡吧。”
“嘻…”
娇人儿突然眨眼笑了笑,埋进他的胸膛模糊嘟囔。
“梦里你是我一个人的…真好…”
“……”
玄奕微张了嘴,胸口深处的抽痛拉扯,几乎让他有点喘不过气来。
自他成年,暗里明里表示倾慕他的女子,哀怨或妩媚恳求他垂怜宠幸的妃子,不计其数。
他习惯了冷漠忽视,甚至是厌烦,觉得这世间的男女之情,无非是建立在权势荣华之上的虚情假意,无聊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