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黎翻了个白眼,懒得搭理他,坐到竈前烧水,时不时转头盯一下,以防他把碗摔了,碗在这都算重要家当,现在手头上的钱过日子绰绰有馀,也不缺一个碗,但能省则省,钱是要花在要紧事上才行。
把手里的钱数了又数,还是那个数,一分不多也一分不少。
沈黎把钱藏进炕缝里——跟他学的,否则这四面漏风的破草屋,真没能的地,又不能每天揣着这麽多银子在兜里出门。
“行了,你再数也不会凭空多出来。”杭锦见她还想再数一遍,忍不住翻起了白眼。
“你懂什麽,这是数钱的快乐。”
杭锦还真不懂,他活了二十多年没缺过钱,买东西从不看价格,只看喜好,也不会有现金在手上,所以他真没数过钱。
好像穿越了也没缺过钱,该吃吃,该喝喝,就是住的穿的差点。
这好像都归功于……
杭锦目光落在蹲在炕床前的那一尊肉团上,如果不是这胖妞的主意多,原身那几两银子花不了多久,更别说现在这样顿顿有肉的生活。
就连打猎,胖妞现在也很少让他去了,说是危险。
实际上他们上一次去打猎已经是好几天之前,他打的甚至还没她多,她手里那根长矛就像长了定位器一样,一见活物猛地刺出,没一个能从她眼皮底下逃掉,不到一个小时她就逮了五只野鸡一只兔子。
杭锦越想,心里越虚,这个家要是越来越不需要他了,他以後不会被赶走吧?
“胖妞……”一叫出口,杭锦又猛然意识到老是这麽叫会不会让她记仇,以後更有借口把他赶走。
完了。
沈黎藏起银子,见他喊了後半天又不说话,莫名地看过去:“干嘛?”
杭锦现在满脑子都是他有可能会被赶回去,赶回山上的那座木屋里,有原身手艺在饿是饿不死,可让他一个人住在山里,那还不如让他去死。
杭锦手脚都麻了,一股热气轰地冲向面门,他几乎是小心翼翼地问:“你有没有想过以後……怎麽样?”
他们是假扮夫妻,万一胖妞看上别的男人,他还是要被赶走。
完了完了。
沈黎起身道:“当然是攒钱盖个大房子,一定要盖红墙绿瓦的大房子,起码要五个房间,爹一个,桃儿一个,我一个,你一个,剩的那个以後要是有朋友来可以给朋友住。”
还好还好!
杭锦长舒一口气,还记得给他留一个房子,看样子是不会把他赶走,也没有预留给孩子的房间,那说明她并不想结婚,就不会有别的男人。
“最好还能围个大院子,空出地来种花,弄个池塘养鱼,这样每天看着心情都能好。”沈黎脑中已经出现了具体的图形。
杭锦连连点头,这会是沈黎说什麽就是什麽,他绝不会有意见。
“手头上的钱还不够,努力赚钱吧!”沈黎干劲满满道。
“要不我们明天去打猎?”杭锦现在坚决不能偷懒了,主动提议。
沈黎果然露出意外的神色,挑眉道:“行啊,不过上午不行,得把草药送去镇上,中午会回来,可以下午进山看看。”
“行。”
沈黎爬上床,见沈桃的头又睡到了床尾去,笑着将小姑娘挪回来。
杭锦躺下後,觉得这会怎麽着也得说点好话补救补救,好印象总是在无意间积攒的。
绞尽脑汁,憋出一句:“你脸上的印好像少了很多。”
“爱上我了?”
杭锦一惊,连忙道:“怎麽可能!”
沈黎见他一幅惊吓过度的样子,笑的不行:“你紧张什麽,我开个玩笑而已。”
“这种玩笑能开吗?”杭锦不夸张,身上都吓出冷汗了。
“不开玩笑,所以你是真爱上我了?”
杭锦:“呕!”
“哈哈。”
杭锦装不了一点,啥也不想只剩本能怼了回去:“我这辈子就算孤独到死也不会,我真是谢谢你了胖妞,吓的我现在完全睡不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