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甚好,”姜曈道,“不过我也有个条件。”
“但说无妨。”
“凡是我经手的古画,掌柜的须得告知主顾,修画者是我。”她还要靠着这手艺扬名立万,自然不肯做这裱褙铺背后的无名工匠。
“这个嘛……”赵吉本能地就想要说,姑娘年纪轻,恐怕难以取信于主顾,不如他家老字号云云。
他一个老鬼还能忽悠不了一个小娃子吗?
然而话未出口,却正对上了姜曈笑吟吟的眼睛。
赵吉当时心里就“咯噔”了一下,那绝非一个未谙世事的少年才有的眼神,那双眼睛能看透他的心思!
生意场上浸淫多年的敏锐,让他立时知道眼前这个姑娘不是自己能轻易掌控的,自己若是想要名利通吃,怕只会失去同姜曈合作的机会。
当下赵吉忙道:“这是自然,这是自然。”
下杀手苏观卿!你装瞎的?!
两人回去的时候,顺便买了酒菜回家,除开又不知去了哪里的阿乔,当天晚饭之时,四个人围坐一桌,难得打了次牙祭。
姜曈端着碗,笑着对钟婉词道:“娘,地契我都赎回来了,你就放心吧,咱们不会露宿街头的。”
钟婉词捂着心口,大大地舒了一口气:“这就好,这就好。”
“这卖画剩下的钱,你还给观卿没有?”姜怀山问道。
“我想还给他来着,他不肯收!”姜曈告状道。
姜怀山道:“胡闹!他不肯收,你也得还给人家!”
苏观卿刚扒拉了一口白饭,闻言忙咽下去,道:“伯父,这画本就是我送给曈曈的,这送出去的东西,如何还能收回来?”
“这是你爹留给你傍身的,你如何能轻易送人,你爹若是知道,岂不难过?”姜怀山一脸的不认同。
“可那画是曈曈修复好的,若没有曈曈,那画其实已经毁掉了。更何况,我已得了一半赎身……”
姜曈点完了火就不管了,由得姜怀山同苏观卿掰扯。
今天的菜是直接从酒楼买回来的,色香味俱全,吃得她馋虫大动。
正闷头吃呢,忽然见钟婉词跟自己使了个眼色,姜曈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就见苏观卿捏着筷子,面前一碗白饭,很认真地在讲自己的道理。
姜曈迷惑地又看向钟婉词,用嘴型问她:怎么了?
钟婉词也用嘴型说了句什么,姜曈顿时恍然。
她一直吃自己的,根本没留意到苏观卿的情况。
苏观卿看不到菜盘子的位置,除开夹自己面前的那道炒白菜以外,根本没有夹过别的菜,大部分时候,都是直接扒白饭吃。
姜曈暗中摇了摇头,这人就这样,有什么苦,都自己默默咽下,从来都不会去麻烦别人。
她想着,便将各式菜都夹了点,放进苏观卿的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