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到底在哪里?身边没有认识的人,他会害怕吗?会被人欺负吗?
姜曈奔跑在春日熙攘的街头,心底却是一片冰凉。
夕阳已经开始下落,若是到了宵禁的时候,观卿还找不到家,被官兵抓到,是要被笞三十的。
他刚刚把身体养好,怎么受得了笞刑!
姜曈在归家的人群间来回穿插,却半点也感受不到人群的热闹,好像有谁从她的心里挖走了一大块重要的东西,只剩下一把空落落,一捧寂惶惶。
……
苏观卿刚出门的时候,还是挺容易知道姜曈的去向的。
毕竟一个拎着菜刀,气势汹汹往大街上冲的人,实在是太引人注目了。可没走多远,街道上就趋于平静了。
苏观卿找不到方向,尝试着拦了两个路人问询,都说没见到什么持刀的姑娘。
苏观卿心中焦急,生怕自己去晚了,来不及阻拦,酿成大错。
他琢磨着:“曈曈要找姜曚,必然是要去衙署的牢房,我去那里定能找到曈曈。”
姜宅离衙署大约十几条街,并不算远,然而他看不见,这条路走起来就万分艰难。
他走一走,就问一问,有时候遇到好心人,给他指指方向,但有时候“好心人”指出来的方向却截然相反。
苏观卿已经走了十来条街,却依旧没有走到衙署,反而因为扯着嗓子一路问人,搞得自己口干舌燥。
他走路的时候,竹杖点在前面,发出哒哒哒的声音。
他是故意点得重一点,好提醒前面的人让一让。可惜他眼下是在闹市,环境特别嘈杂,竹杖点地的声音便被掩盖了。
他心里又急,走得又快,好几次撞到别人身上,招来一片骂声。
在又一次竹杖戳到路人的脚上,惹来一通斥骂后,苏观卿一面弓腰道歉,一面压抑住心中那份油然而生的自我厌弃,继续提高了已经有些沙哑的嗓子,问道:“劳驾,请问衙署往哪个方向走?”
身边熙熙攘攘,问话却无人回应。
苏观卿清了清嗓子,再度嚷了一句:“劳驾,请问衙署往哪个方向走?”
仇人血姜曈好像被烫了一下,下意识又……
不远处的茶楼二楼上,刚唱完曲儿的风拂柳正百无聊赖地倚窗磕着瓜子。
忽然他目光一定,瞧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风拂柳一惊,把瓜子儿往桌上一抛,噌噌噌地就下楼去了。
等到他下楼,苏观卿已经得了好心人的指点,往东边走了一小段了。
风拂柳追过去,一把拉住苏观卿的胳膊:“观卿!”
苏观卿一听到这个声音,当即心中一喜:“拂柳?你怎的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