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用诓他,但凡她开口,没有他不能给的。
救故人就算是死在这里了,故人相逢黄……
两人正相对无言,忽听见外间嘈杂起来,夹杂着纷乱的叫嚷:
“走水了!”
“快救火!”
姜曈快步走到门口朝外望去,就见大约数条街外的位置升起一缕黑色的浓烟。
“是哪里起火了?”苏观卿也摸索着走到了门口。
“看方向,应该是码头那边。”姜曈话音刚落,脸色蓦地就变了。
她记得这次码头大火。
当年此时,她便有所耳闻,但是真正了解到这次大火的内情,还是在她中年之后。
彼时,于俗世她再无可挂牵之人,她便将一颗心都扑在修复技艺上,眼中只有一幅接一幅等着她修复的古画。
对于画的主人是哪位达官贵人还是文人雅士,她从来不曾关注。
唯有一个人是个例外。
那人带着画来找她的时候,打扮得文质彬彬,一派书生模样。但那人气质冷冽,手上虎口处有长期持刀剑者才会有的老茧,显然并非读书人。
姜曈后来知道,此人是当时国朝最大的地下组织头领,手中的势力之大,便是朝廷都要忌惮一二。
巧的是,那人同姜曈是同乡,且都是少年时遇见变故,被迫背井离乡。
而那件变故的发端,就是眼前的这场大火。
起火之时,那人就在码头仓库,虽然侥幸逃得性命,却已重伤毁容,此后余生,便不得不以易容术遮掩,再不曾以真面目示人。
现在火势刚起,自己是不是有机会救下那位二十余年后,跺一跺脚就能震动整个国朝的头领?
姜曈想到这里,一颗心砰砰地跳起来,拔腿就往外走。
苏观卿听见声音不对,忙唤了她一句:“曈曈,你去哪里?”
“救人。”
苏观卿大惊,想要劝她别去,可他知道,姜曈从来不是一个听话的人,特别是自己的话。
耳听得脚步声渐远,苏观卿只好点着竹杖,匆匆追了过去:“曈曈,你等等我,我同你一起去。”
他刚追到照壁边,耳边便已经听不到姜曈的脚步声了,正自着急,冷不丁一个温热的触感覆在了手腕上,他不及反应,已经被扯着往前奔去。
有那么一瞬间,苏观卿的脑子里一片空白,他从来没有想过,曈曈会主动来拉自己,会带着自己同行。
毕竟,就是当年自己还看得见的时候,曈曈也是很嫌弃自己跟在她身后,回回一定要把自己甩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