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是个慈眉善目的老先生,闻言捋着花白的胡子,很满意地点了点头,表示继续按方吃药,好生将养,不日就能完全康复了。
等到大夫写好方子,姜曈跟上次一样,恭敬有礼地送对方出门,刚走到门口,正遇上姜曚灰不溜秋地滚了回来。
他身上的尿渍早就干了,脖子上的伤口也不再流血,只衣襟上的血迹触目惊心。看着就像被人打劫了,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姜曈不想理他,引着大夫往外走。
谁料姜曚把胳膊一横,拦在两人面前。一股难闻的酒味与尿骚混合的味道扑面而来。
“想走?”姜曚指指自己的脖子,“这个怎么说?”
姜曈冷冷道:“爹已经醒了,要不要找爹评评理,问问他,拿着他的救命钱去买酒这种行为,该不该打?”
姜曚一听这话,面色几变。他就是再混不吝,对这个名义上的爹还是有几分畏惧的。
当下他用自己都没察觉的,有些畏惧的语气,问道:“爹真醒了?”
老大夫点点头:“偶有清醒的时候,好生吃药,好生将养,过个日,就会彻底清醒过来了。”
姜曈懒得跟他废话,侧身欲引着大夫绕过姜曚:“王大夫,这边请。”
“诶,好。”老大夫应道。
不想两人刚要迈腿,姜曚忽然阴阳怪气地开口:“姜曈,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居然把野男人往家里带!坏了名声,小心嫁不出去!”
那老大夫哪里受得了如此无端的指责,脸色蓦地就变了,他颤抖着手指,指着姜曚:“你莫要血口喷人!老夫是上门看诊的大夫!”
“大夫?我看是谋财害命的蒙古大夫!”姜曚嚷道。
姜曈冰冷的目光扫在姜曚的脸上,她这个便宜哥哥的脑子从来不复杂,在打什么主意简直一目了然——
他这是想要借酒发疯,打跑了这个大夫,事情传扬开,以后谁还敢上门来给她家看病。
姜曚这是毫不掩饰他不想给姜怀山寻医问药的心思了。
说话间,姜曚已经撸起袖子要去揍王大夫了。
就在这一瞬,一个身影从院墙上翩然而下,用谁都看不清的速度闪了过来,一把钳住了姜曚即将落下来的拳头。
姜曈看清来人,不禁心中一喜,是阿乔回来了!
只见阿乔状似随意地那么一拧,一踢,姜曚惨呼一声,直接面朝下重重地拍在地上。
他个头高,又一身肥肉,砸在地上发出老大一声响。
见姜曚“哎呦”个不停,阿乔听得烦,一脚踩在他的后脑勺上,把他的脸怼进泥地里,瞬间“哎呦”声便小了。
姜曈怒斥道:“姜曚,若不是你输光家产,我爹也不会被你气得一病不起,你不说改过自新,侍奉汤药,居然还敢对前来问诊的大夫不敬!”
姜曚到底也是个二十多岁的青壮年,此时被阿乔踩在头上,居然毫无挣扎之力。他徒劳地挥动着四肢,像只翻不了身的王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