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男姐妹啊!
路新炀还睡着没醒,季容屿已经戴上帽子出门了。
今天应该是没戏拍的,也可能下午或者晚上开工,拍一场夜戏。导演助理会把通告安排发在群里,但最近半个月来,季容屿总是刻意地不去看那些。
山里的风比外面更冷一些,他把毛线帽的边沿拉下来遮住耳朵,走到“食堂”随便吃了点东西,然後掐着时间给爷爷打了个电话。
昨天晚上已经打过一次了,但那时候太困,只是报个平安,现在才有时间陪空巢老人聊天。
“……挺好的,没有不习惯,小时候我不也经常去农村跟你们住?这边也就是更偏僻了点……没爬树,真没有,我都多大了?”
“没有就好,你再把裤子磨开裆了那儿可没人给你缝啊。”
季光惠关心完自己的亲孙子,就接着关心那个空口认来的云养孙:“小路吃完饭了没有,你叫他也跟我说说话。”
“找他干嘛,他都还没起床呢,”季容屿有意无意地往窗外看了一眼,“不如我陪你说说你现在看的那个悬疑剧,我猜凶手是……”
话没说完就发现路新炀正朝这边走过来了,他赶紧改口:“我们导演有事找我,我先挂了拜拜。”
他很防备的朝大门开口的反方向挪了挪凳子,但路新炀仿佛连进门都嫌绕似的,直接走到窗边把自己整个人都靠了上去,也不管那墙面脏不脏:“你起的真早啊。”
这下两人近得不能再近了,路新炀低下眼睛来看他,季容屿又拿一只手撑着脸,使不上力气地“嗯”了一声。
刚才季容屿的电话挂得很及时,路新炀没听到什麽内容,不过他也顺便地想起了被他抛诸脑後的爹妈,顺手打了两个电话出去,每次都是响铃到自动挂断也没人接。
他只好发微信了简述了一下自己的现状,再发个定位让他们安心。
路新炀边打字边问:“待会吃什麽?”
“你随便,我已经吃过了。”季容屿目不斜视地说。
“你怎麽不等我啊。”这话听着不像抱怨,那语气更像是觉得他俩天然就应该形影不离。
季容屿说:“我还有事,我赶时间。”
“什麽事?”路新炀追问。
季容屿的眼神往旁边一滑,假装被别的什麽吸引了的样子:“我很久没在山里住过了,就想到处逛一逛,采风。”
“那我跟你一起去。”
“你不吃早饭了?”
“这里应该有馒头包子吧,”路新炀说,“我买点路上吃。”
“不用了,”季容屿说,“我喜欢自己慢慢走。”
路新炀张了张嘴,又把舌尖压回去了,他当然可以说他走得就很慢,但他听得懂季容屿的意思:“那好吧,你别走太远啊,这边信号不稳定,你要是不认识路了就赶快打电话给我啊。”
“知道了。”季容屿起身往外走,路新炀在窗边多站了一会儿,等其他来吃饭的演员和他打招呼了他才进去,拿了包子坐在季容屿坐过的椅子上。
现在季容屿吹着冷风在外面走,他是被自己找的借口架出去的,其实他也走得很不情愿。
但没办法,路新炀的每一个举动和说出的每一句话都那麽影响他,他没法再若无其事地待下去。
如果换了一个人对季容屿做路新炀做过的那些事,他毫不怀疑对方这是在死缠烂打地撩他。
但是路新炀不是,他是真不懂,他都没醒过那根筋来。
也怪路新炀太不开窍了,愁肠都只往季容屿一个人的肚子里绕,这才把他绕得那麽心神不宁。
连早上看见那两个叠放在一起的杯子,都会想起路新炀昨晚口无遮拦说的什麽宝贝。
季容屿觉得自己是有点不像话了,他对这些不受控的思绪生出几分怨气来,再挑挑拣拣地把几分责任推出去,怪罪一下路新炀。
要是路新炀能再多一点恰到好处的聪明,既看不出他的心思又和他的性取向保持距离,或许就皆大欢喜了。
可那样聪明的路新炀,好像又没那麽招人喜欢了。
季容屿陷在这样的两难里束手无策,只好硬生生地往下捱时间,等拍摄结束了,等以後见面少了或者干脆不见面了,等路新炀找到新的“好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