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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程婉（第2页）

听他话里没有很生气：“我，我就是心疼程婉，她才十七岁，就遇上那麽个渣，渣男，太可怜了。”

周景湛没什麽表情地看着他：“差不多行了，一堆人看着呢，注意点形象。”

这麽一说杨涵才发现来就诊的患者和家属全看着她，飞快地背过身把眼泪擦干净，之後又绕回到周景湛身上：“周老师，你是不是生气了？生气的话会不会让我的实习期过不了？”

周景湛听得一头雾水，他脾气什麽时候这麽不好过？

杨涵这样跟受了不少摧残似的，周景湛好奇发问：“我脾气有这麽不好？我没吼过你们吧？”

“你是从来不大声吼我们，但是你每次都风轻云淡地讽刺我们，更吓人，还有，你在手术台上从来不插科打诨，但是你一说话我们就都害怕，总觉得你要生气，而且你还双标，你看见我跟谢景天在办公室闲坐着就骂我们，但是到楚教授这你就看不见。”杨涵不知道哪来的胆子，当着周景湛的面吐槽他。

“……”周景湛没想到杨涵有这麽多关于他的苦水，而且谢景天好像也深表赞同的样子。

感叹于自己在科室风评这麽不好的同时，周景湛也在反思：为什麽他对楚云起永远跟别人不一样？楚云起为什麽觉得他脾气很好？

想来想去，周景湛发现原因很简单，他不敢，他对向楚云起发脾气这件事有阴影。

屋内，楚云起正准备把真实情况告诉程婉母亲：“刚刚您女儿的检查结果出来了，可…”

话还没说出口，程婉就飞快地把他放在桌上的手拿下来，在母亲看不见的地方紧紧攥着，力度大到掐出血印来。

楚云起一个怕疼的人自然扛不住，把自己发抖的手拿回来。

看见程婉无助的表情後，楚云起瞬间觉得难办，但是作为一个医生，他不能违背职业道德，同时他也得对程婉的健康负责。

所以楚云起无视程婉，任由她的指甲又一次在自己手上掐出血痕，开口：“您女儿怀孕了。”

话音刚落，楚云起很清晰地感觉到程婉手上没了力气，似乎是不屑于再挣扎，而家属的表情也凝住，由错愕变为震惊。

家属面色有些僵，勉强挤出一点笑意：“不可能医生，我女儿还在上高中，她平时很乖的，不可能的。”

楚云起很理解家属的想法，如果一天你突然发现自己捧在手心上的宝贝女儿怀孕了，他想任谁都不能接受，更何况是一个母亲。

“检查报告不会出错，如果您不放心可以再去其他医院看看，但我想结果应该是一致的。”

既然这麽说，家属不相也得信，所以她一改刚才的柔和，捏着程婉的肩膀让她面向自己，眼中闪着愤怒与失落。

程婉低着头不敢直视母亲的眼睛，只是无声的抽泣着，家属不免恼火，有些粗鲁地扯着程婉的头发让她擡头，然後一巴掌狠狠打在了程婉脸上。

楚云起把家属劝回椅子上：“您别激动，有话好好说，别跟孩子动手。”

在楚云起的劝说下家属才勉勉强强忍住没有再动手，只是大口地呼吸，身体也有些颤抖，红着眼圈问程婉：“怎麽回事，你给我解释清楚，我平时是怎麽教育你的？”

程婉抽噎着去牵母亲的手，不料被无情地甩开，引来更加刺耳地诘问：“一个学生不以学业为重，整天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现在还做出这种事，你身为一个女孩子还有没有羞耻心？”

虽说这可能是一个母亲一时冲动说出的话，但楚云起觉得这样对于程婉来说未免过于残忍：“这件事程婉也是受害者，但她确实做错了事，您要批评也要讲究方式方法。”

家属看起来也是受过一定教育丶做事妥当的人，她很快收起私人情绪：“不好意思，您说。”

“您女儿还在上学，同时患有先天性心脏病，近期的心脏评估也不乐观，这种情况下我们是不建议怀孕的，因为有极大概率会导致心脏负担过重，从而诱发急性心衰丶恶性的心律失常甚至死亡。目前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终止妊娠。”

这番话就算楚云起不说，家属也了解，根本没心思耐心听，此时她最大的想法就是问清楚事情经过，然後带女儿把孩子打掉，所以她有些呆滞地回答：“行，谢谢您啊医生，那我尽快带她解决。”

说完，家属就要离开，俗话说家丑不外扬，自己女儿做出这种事，她也不想闹的全院皆知等着让人看笑话。

临走之前，楚云起还是对程婉表示担心。

他似乎能想象到这个花季少女回家之後面对家人时的愧赧，和这件事将在她今後漫漫人生路当中充当不可磨灭的丶难以啓齿的经历时的痛苦。

楚云起尽己所能地为程婉做最後一点事：“这件事程婉也是受害者，她就是一时犯傻，您别太激动，报警处理吧。”

家属挤出一个笑：“嗯，我都知道，那我们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