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里并没有写明楚云起是否知道遗嘱的存在。
周景湛不敢想,他既怕楚云起因为钱离开他,也害怕楚云起一穷二白地走,这样他欠楚云起的一辈子都还不清。
终归是还不清,说到底楚云起还是因为周家才走的。
愤恨丶愧疚丶无法面对,无言以对。
周景湛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走出保险公司的,上车後,他一言不发。
周身被低气压笼罩着,司机小心翼翼道:“少爷,您下一步去哪?”
周景湛说了一个小区的名字,那是上大学时他跟楚云起同居的房子,楚云起走後两个月,周景湛再也没去过。
司机有点为难:“那老宅那边?”
赵秀君的身後事还没处理,周景湛不到场显然不合适,到时候周庆肯定会责怪。
周景湛懒得理他,没说话。
司机也不敢忤逆他,只恨自己刚才多嘴,恭敬道:“那我现在送您过去。”
周景湛让司机司机把他放在小区门口,自己往里走。
为了上学方便,房子就买在京大旁边,不算多高档,五六年不来,小区里的绿化都跟以前不一样了,他跟楚云起常走的那条路也翻新了。
周景湛一路走来,想起两人不少点滴小事。
他用密码开了锁,顺利进入。
房子几年没人踏足,落了一层厚厚的灰尘,装修布置倒是一点没变。
周景湛环顾一周,进了书房,一面墙全是俩人的照片。
2012年,俩人一起去澳门,蹦极前楚云起怂了,抱着栏杆不肯松手,最後周景湛一个人跳了。
2015年,楚云起第一篇论文发表,影响因子十分可观,周景湛给他买了蛋糕庆祝。
2018年,周景湛靠自己帮家里拿下一个项目,剪彩仪式上,楚云起给他送了花。
然後就没了,楚云起一走好多年。
脏的快没地方下脚了,周景湛拨通了家政公司的电话,请人过来打扰。
那边派来不少人,马不停蹄地给他收拾。
看着这麽多人周景湛也不觉得厌烦,就看着他们该扫扫,该洗洗,该换换,把房子打扫得同七年前一样干净利落。
不知过了多久,家政都走了,只剩下一个,周景湛常用的保洁阿姨,她走到周景湛身旁交代,“周医生,房子里里外外都打扫好了,床品都换了新的,你放心用。”
“嗯,谢谢阿姨。”说着,周景湛想拿钱包额外给她些钱,刚站起身,整个人就因为过度劳累晃了晃。
想来也是,这几天没睡过一个安稳觉,飞了两个长途,还承担着精神压力,不累才怪。
赵阿姨手疾眼快地扶住他:“你怎麽样周医生?”
周景湛抽出胳膊,“我没事阿姨,坐久了头晕,您先回吧,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