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家
这一觉邵离音睡得不安稳,主要还是浑身的酸疼,迷糊着意识,但是稍微一动身,肌肉的酸胀总会让他醒过来。
以前不是没有搬过砝码,坏就坏在前两天的那两块五百斤的钢板,身体还没歇过来,第二天就上了强度。
就在这样醒醒睡睡的交替中,直到三四点的时候,才彻底顶不住,沉睡了过去。
他是被日光晃醒的,九点钟的日光透过小窗户打到了床上。
醒来的时候屋里没有小孩儿的身影,床尾放着整齐叠着的那个薄被和他的那条裤子。
角落的那个大袋子也不在了,他想着小孩儿该是又出去捡瓶子了。
他从床上坐起来,一时被那阵酸爽刺激得一阵激灵,直冲天灵盖,整个人算是彻底清醒了过来……
擡起了左手用力的捏了捏酸胀的右臂肌肉,企图让自己适应这种酸疼,一擡头就看到了一旁的小桌上还有张纸条。
“想不到这小家夥还会写字呢!”他过去拿了起来,嘴角就笑了开来,“字还挺好看!”
是很俊秀的字,应该是读过书的,还是那种标准的好学生的字。
【我先出去了,晚上我还回来。】
笑着的嘴角突然就抽了抽,这是在通知我?你还不如不写这麽一张条儿!
放下了纸条他就去洗漱了,然後打开了冰箱,昨晚剩的半份饭热了热,一边吃着一边就想着,早上也没给这小家夥买早餐,这会儿饿着呢吧?
想着又觉得自己挺搞笑的,真当起人爸妈来了!
对自己无语地摇了摇头,把饭两口扒进嘴里,带着垃圾就下楼了。
到工地的时候,十点出头,他没想到师父已经光着膀子大汗淋漓了。
每一层的电梯门配件,师父已经摆到门洞旁边,就等着他过来一起装了。
那摆放配件的活,本该是他做的。他慌忙过去就想拿过师父扛在肩上的门板:“师父,您不是说今天晚点麽,下次您什麽时候过来,告诉我就行。”
师父擦了一把汗,看他一眼,并没给他,自己扛了过去放下:“你小子要眼里有活,还用得着我开口?”
话不好听,语气里却没有责备。
和师父相处了两年了,师父是个什麽性子,他最清楚不过,便只低头扶着门,帮着师父卸下来,然後递着工具。
装门算不上重活,到晚上八点的时候就已经装完了一半,剩下的一半明天能装完,师父就冲他招了招手:“今天先这样吧,收拾收拾准备回了。”
他捡完了工具,把工具包递过去的时候,师父往他手里塞了一个小玻璃瓶,他还没看清是什麽,一股浓烈的药酒味儿就先窜了过来。
师父看他愣着,又骂骂咧咧起来:“怎麽?还嫌弃?”
“没……”
“管用,你要不是我亲徒儿我还舍不得呢!”师父赏他一个白眼,“看你今天胳膊都使不上力,这药酒拿回去,哪儿疼抹哪儿,明天就能好大半!”
想到了什麽又交待了一句:“有伤口破皮的地方别碰到了!”
他心里暖着,收了药酒瓶,放进了裤兜,也只能说句“谢谢师父”。
师父嫌弃地摆了摆手:“收起这副书袋子的酸气,赶紧走了!”
他也不墨迹,又谢了师父直接就过去上了公交。
今天比平时早了一点,下车後路过一个卖衣服的地摊儿,就停了下来,一旁的纸牌上写着全场一百元三件。
都走过了鬼使神差地又折了回去。
他摸着看了看,又在脑袋里想了想小孩儿那身形,挑了两件短袖T恤,又看了看牛仔裤:“老板,一百元四件吧!”
老板什麽也没说,赏他一个白眼让他自己体会去。
他也懒得体会,继续说着:“那五十两件吧。就两件T恤,T恤比牛仔裤便宜吧?”
老板没什麽好语气:“我送你两件你要不要啊?”
他还真认真想了想:“也行……那我拿两条裤子,你送我两件T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