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楼尘握着那管冰凉的抑制剂,站在门口愣了几秒,转身时,却看见符叙已经醒了,正睁着一双水汽氤氲的眼睛看着他。
“那是……抑制剂吗?”符叙的声音很轻,带着刚睡醒的沙哑,他的目光落在沈楼尘手里的抑制剂上,眼神里没有惊讶,只有一种近乎麻木的平静。
其实刚才沈楼尘说的话他都听到了,即使是现在这种情况,沈楼尘都没有想过要标记他。
符叙忽然觉得自己特别可恨,一个不被爱的劣质omega罢了,怎麽能奢求沈先生的爱,但是最近他们的气氛太过温馨,让他忘了沈先生是那样讨厌omega,说不定会觉得这是他的陷阱呢?
沈楼尘心里一紧,下意识想把抑制剂藏起来,可符叙已经伸出手,轻轻抓住了他的手腕:“给我吧。”
“不行。”沈楼尘把抑制剂往身後藏了藏,“这药有副作用,不能用。”
“破坏就破坏吧。”符叙笑了笑,笑容里带着一丝苦涩,“反正我本来就是个没用的Omega,要是变成Beta,说不定更好。”他顿了顿,擡眼看向沈楼尘,眼底闪烁着一丝恳求的光,“沈先生,能不能给我一次机会?一次自己选择的机会?”
沈楼尘看着他的眼睛,那里面写满了自卑和绝望,像一株快要枯萎的花,他知道符叙一直在意自己的腺体,可他从未想过,符叙会想通过这种方式来“改变”自己,他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疼得厉害。
“好。”他听见自己说。
符叙接过抑制剂,扶着沙发慢慢站起来,脚步有些虚浮,却还是坚持自己走回房间。
关门的瞬间,沈楼尘看见他眼里的泪终于掉了下来,砸在地板上,晕开一小片水渍。
沈楼尘站在客厅里,心里空落落的,他拿起手机,想给林云舟打个电话,问问有没有其他办法,可刚按下拨号键,手机就响了起来,是顾妄言打来的。
“沈总!不好了!”顾妄言的声音里带着紧张,一边用力扯着快要抱走的alpha一边打电话,“刚才我们实在说不出话才走,但那管抑制剂不是普通的强效型,是实验阶段的,副作用比我们想的大得多,像符叙这种腺体本来就不好的Omega,用了很可能……很可能直接死掉的,你抓紧扔掉吧,我们一会儿如果缓过来再给你送新的。”
虽然他也不知道林云舟会不会清醒,这个alpha有很喜欢的omega,加上林云舟还有定向信息素,他就算把人绑回医院,说不定也要去找那个omega的,可他不怎麽去林氏的医院,哪里知道抑制剂在哪里,只能祈求林老爷能接电话了。
“什麽?”沈楼尘的大脑一片空白,手机“啪”地一声掉在地上,屏幕摔得粉碎。他疯了似的冲向符叙的房间,用力敲门:“符叙!开门!你把抑制剂放下!听见没有!”
房间里没有任何回应。沈楼尘的心像被投入了冰窖,他能想象到符叙现在的样子,或许正拿着抑制剂,对着後颈犹豫,或许已经准备好了要扎下去。他第一次如此害怕,害怕符叙会消失,害怕自己再也见不到他。
“符叙!”沈楼尘的声音带着颤抖,他用肩膀撞着门,他想,要是符叙不喜欢他,他可以给你找喜欢的Alpha,我可以放他走,但是他不能死。
门内传来一声细碎的声响,像是什麽东西掉在了地上。
沈楼尘屏住呼吸,继续敲门:“符叙?你没事吧?你开门,我们有话好好说,好不好?”
过了很久,门终于开了一条缝。符叙站在门後,脸色苍白得像纸,嘴角却带着一丝浅浅的笑:“沈先生,我……我没扎。”他的手里拿着那管抑制剂,指尖还在发抖,“我就是想……想再看看你。”
沈楼尘看着他,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他上前一步,把符叙紧紧抱在怀里,力道大得像是要把他揉进自己的骨血里。“傻瓜。”他哽咽着说,“以後不许再这样了,听到没有?你的命很重要,比什麽都重要。”
符叙靠在他的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压抑了一晚上的委屈丶害怕和自卑,在这一刻全部爆发出来。
他知道,自己或许永远都配不上沈楼尘,或许永远都无法成为他身边那个完美的Omega,但他现在只想好好活着,只想留在沈楼尘身边,哪怕只是远远看着也好。
“沈先生,如果我死了……”
——
顾妄言几乎是用尽全部力气才把alpha赛上车,alpha眼瞳近乎变成紫色,目光凶狠地盯着顾妄言。
“我知道你很讨厌我,但今天这件事关系到我的朋友,你就算是再想找那个omega,也先把抑制剂给我找到。”顾妄言给alpha系上安全带,咬牙吞下一把抑制剂药片。
或许他不该困着这个alpha结婚的,放他自由也许是种快乐。
顾妄言刚想发动车子,就被林云舟扣住了手腕。
手机还在震动,顾妄言瞟了一眼是沈楼尘的电话,可是alpha没给他任何机会,直接将人拽了过去。
“你他妈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