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睡觉,屋里只一张床,以前瘪柴总喜欢贴着郑磊睡,觉得心里踏实。
今天他洗漱完,磨磨蹭蹭地凑到床边,想往郑磊身边靠,刚碰到他的胳膊,就被郑磊推开:
“滚一边去!不省心的玩意,还嫌事不够多?”
瘪柴愣了一下,没敢再动,缩在床沿,心里有点委屈——他知道郑磊在气头上,气女人也气他没听话。
可好不容易男人出院了,他还是想贴着人家睡。
过了一会儿,他又悄悄往那边挪了挪,刚碰到郑磊的後背,就听见男人低吼:
“说了莫挨老子!你要是再不听话,以後自己睡地上!”
这次瘪柴没再试,缩在床沿,盯着天花板——长这麽大,郑磊很少对他这麽凶,看来男人是真生气了。
他知道郑磊是担心他,可心里还是一股说不上来的滋味,翻来覆去睡不着,直到後半夜才迷迷糊糊睡过去。
待到第二天放学,瘪柴蹲在门口等郑磊,手里还提着几罐啤酒——是郑磊爱喝的,想哄他开心。
没等多久,对门的门开了,女人探出头,对着他喊:
“那小孩,进来坐会儿,我煮了粥。”
瘪柴犹豫了一下,想起郑磊的话,可看着女人眼底的红血丝,还是站了起来,跟着进了屋。
屋里飘着粥香,女人把一碗粥放在他面前:
“趁热喝,甜的,加了点红枣枸杞啥的。”
瘪柴端着粥,没喝,听女人吐槽:
“你哥那暴脾气,也就你能忍他!一点破事就嚷嚷,我就说,难怪这麽大了还没人要。”
“别这麽说。”
瘪柴擡头,皱着眉。回想起昨天他在房子里瞟到的这边的争执,单单从郑磊的背影他就看得出来,郑磊一直收着一股劲。
要是郑磊真的拿出他那骂人的看家本领,恐怕是没几个人能在他面前还但凡一句嘴。
女人愣了一下,随即笑了:“哟,还护着他呢。行,不说他了。”
她坐在对面,看着瘪柴喝粥,沉默了会儿,突然开口:
“你上次问我以前的事,问我为什麽要让你来我屋,我没说——其实也没啥,就是遇人不淑,走了点弯路,现在想通了,也不在乎了。”
女人随手拿起一颗苹果啃了起来:
“要听吗,要听我就捡着重点给你讲讲。讲讲一个寡妇那不见光的过去。”
……
瘪柴停下勺子,看着女人,没追问下去,只是在听完後,心里有点感慨——
他还记得女人喂流浪狗的样子,现在算是更印证了他的看法,这个总带点戾气的女人,其实也挺不容易的。
他没说话,只是把碗里的红枣挑出来,放在一边——他不爱吃甜的,却把粥喝得干干净净。
“你哥也是个好人,就是嘴硬。”女人收拾碗筷,说:“以後少惹他生气,他也是担心你。”
瘪柴点点头,站起来要走,郑磊差不多要回来了。
晚上的家里,郑磊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胸口的绷带松了点,瘪柴赶紧过去帮他重新缠好,动作轻得像怕碰疼他。
睡觉前,瘪柴洗漱完,没像昨晚那样缩在床沿,而是直接爬到床上,坐起来,整个人压在郑磊身上,头枕在他没受伤的那侧胸肌上,胳膊还环住他的腰。
“操!你想压死老子啊?!”郑磊疼得闷哼一声,伸手想推他,可奈何伤没好,使不上力气,挣扎了两下,只能骂。
“兔崽子,滚远点!”
“不要。”瘪柴埋在他胸口,声音闷闷的,“昨天你赶我了,今天就不行了。你好久没让我靠了。”
“妈的……”
郑磊气结,想骂得再凶点,可低头看见崽子的头发蹭在他下巴上,像小猫似的,自己又无力反抗崽子胡闹,只能又骂:
“等老子伤都好了,你看老子不揍你!”
说着,他手却轻轻放在瘪柴的背上,没再推他。
瘪柴没说话,只是抱得更紧了点,给郑磊疼得又蹦出来句“奶奶的…”
屋里静下来,只有两人的呼吸声,过了会儿,郑磊叹了口气,声音低了点:
“以後听话,离对门那女的远点,知道吗?不是老子针对她,是她那圈子太乱,怕你被牵扯进去。”
瘪柴皱了皱眉,把脸埋得更深,小声说:
“哥,我跟你讲个故事吧——一个寡妇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