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气愤不已的两位老人,康瑞轩伸手摸了摸鼻子,“祖父祖母息怒……”
“这开封府左军巡院虽然做事可恶,但究其根本,也是为了能够尽快找寻到失踪的吴二娘子和郑小娘子,这心,还是好的。”
“虽然有些不择手段,更想随便抓了人来给上头一个交代,但到底没有伤我性命。”
“咱们康家素来讲究与人为善,我当初开这个药材铺子,为的也是悬壶济世,能够帮助到更多穷苦之人。”
“眼下,念在开封府左军巡院也是一片好心的份上……便算了吧!”
康正业一听康瑞轩如此说,更加心痛,“我知道你心善,不愿与人计较,可你也不能不顾自己的名声……”
“祖父。”康瑞轩打断,“正所谓,清者自清,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名声这种东西,本就是日积月累才能显现出来的东西。”
“一时的流言,虽然来势汹涌,但终究不过就是迎面打过来的一个浪头而已,待时日长了,风雨平静,自然能够拨云见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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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人不说,单单是先前那些得了咱们康记药铺恩惠的那些人,也是不会相信这些无稽传言。”
“咱们也正好趁着这个时间,好好看一看,周边平日与咱们关系好的人,究竟是真的关系好,还是只想着占便宜而已。”
“若是能够因此区分身边的人是人还是鬼,也算是这件事情中不幸中的万幸,祖父说呢?”
尤其是经历了这场风波后,面对他的热情和温柔,仍然能够移不开眼睛的,那一定是最好的猎物。
康正业闻言,沉默不语了许久。
再抬起眼皮时,满脸皆是欣慰,“轩儿小小年纪便有这样的见地和胸襟,实在是难得的很。”
“你既是对所有的事情都有打算,那我与你祖母也不再多说什么了。”
康正业的眉头再次皱了起来,“只是你在那左军巡院中受了诸多刑罚,虽然面上看着无事,但到底亏了身子,需要好好休养才是。”
“我看,你还是不要住在药铺后院,还是到家中好好住上一段时日,让你祖母好好照顾你,药铺这里的生意,你不必担忧,由我帮你看管就是。”
“是啊。”陈氏附和,“这铺子里面都是伙计,白日喧嚣,夜晚也没有值守上夜照顾你的,实在不行。”
“我看那,今天晚上你就跟我们回去,我给你准备好一桶药浴,好好地泡上一泡,对身体也好。”
“祖父祖母的好意,我明白。”
康瑞轩道,“只是我刚刚经历了这么一场灾祸,若是即刻回家,只怕容易给家中带了晦气……”
“什么晦气不晦气的,我们都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哪里在乎这些?”康正业满不在乎。
他们在乎的,是宝贝孙子的性命和安危。
“祖父祖母不在乎,我却在乎。”
康瑞轩笑道,“我希望祖父祖母能够无灾无痛,健康长寿,虚妄之事,也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倘若真是因为我的事情给祖父祖母招来了灾祸和不安,那往后我这一辈子只怕都要在悔恨和不安中度过了。”
“祖父祖母只当成全我这一片孝心,不要再劝我回去了,待我在这里住上半个月,我必定回去好好陪祖父祖母。”
“至于照顾什么的,我虽然身上有伤,但不过就是手指有些痛,其他的地方倒也不打紧,夜晚睡觉也不用起夜,待到了白天,祖母也会一日三餐地送饭过来,无妨的。”
见康瑞轩如此说,康正业叹了口气,“也罢,既然你一片孝心,我和你祖母也就不再多言。”
陈氏见自己丈夫这般说,也不再劝说,只又坐在床边,给康瑞轩身上以及手指的伤口处擦洗、换药。
一直忙活到夜色浓重,外面街上的喧嚣声都小了一些,康正业和陈氏这才从药铺的后院离开。
走的时候,陈氏一步三回头,极其不放心。
更是骂骂咧咧,“天杀的开封府衙,真该天上降个雷,劈死这些作孽的畜生!”
“依我的性子,非得去那开封府跟前敲鼓,面见府尹大人,好好治一治那左军巡院上下,为咱们家主持公道!”
“偏生轩儿是个心地良善,又宽宏大度的,说什么也不肯咱们去计较……”
陈氏说着话,用袖子去擦忍不住落下的眼泪,“咱们轩儿,实在是个好人。”
“偏生这好人多受罪。”
康正业沉声叹息,“老天爷不公,咱们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哎……”
陈氏又是一声叹息。
满是无奈、哀愁和悲愤。
任是谁,听到这样的讨论和叹息,看到两位老人这般的痛心疾,都要满心同情,跟着谩骂上始作俑者一句。
而此时在附近的程筠舟等人,却是气得七窍生烟。
什么东西!
康瑞轩这个畜生,无论如何也是不能和“好人”二字沾上任何关系。
他做的那些事情,罄竹难书,千刀万剐也不为过。
也就是你们两个上了年纪,耳聋眼花,又只会护短,所以才没看明白,自己家养出来的所谓“好人”孙子,实际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恶魔!
若是天上真的降下来一道雷,那也该劈死康瑞轩!
程筠舟骂骂咧咧,一旁的陆明河却是将手指放到了唇边,“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