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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拼命活(第1页)

第一章拼命活

郑磊蹲在货仓的石阶上抽烟,烟屁股快烫到手了才反应过来,猛地扔在地上,用鞋底踩了踩。

刚堆完最後一箱货,肩膀上的皮肉磨得发疼,他伸手拽了拽汗湿的背心,就听见工头的破锣嗓对着一个新来的工人喊起来:

“你他妈死人吗?这点活干不利索!要你什麽用!”

他眼皮跳了跳,擡眼看见新人被工头揪着耳朵骂,那耳光子扇在脸上的脆响,隔着十几米都能听见。

“要你有什麽用”——这几个字穿过胸膛,烫在郑磊心上。

那时候他才多大?三岁?四岁?五岁?记不清了…

而到他记事儿那会儿,家在某个不知名城边子的老筒子楼里,墙皮全掉,风一吹窗户就吱呀乱响,跟哭丧似的。

白天还好,爹妈出去“忙”——後来他才知道那叫赌博,家里能落个清净。

一到晚上就完了,先是爹妈压低了嗓子吵,钱丶债丶输丶赢,这几个词跟鬼似的在屋里飘。

然後,就该轮到外面的人闹了。

有时候是“砰砰砰”砸门,跟要拆房似的,他爹跑过去,隔着门缝陪笑,声音谄媚得让人起鸡皮疙瘩:“哥几个再宽限几天,下周,下周肯定还!”

有时候动静更大,有人隔着窗户往里泼东西,馊水丶烂菜叶,还有一次泼了半桶排泄物,溅得墙上地上全是,腥臭味儿好几天散不去。

那时候他太小,吓得缩在床底下,抱着膝盖不敢出声。

床板缝里能看见他妈的脚,穿着那双掉了跟的红拖鞋,站在那儿直打颤,嘴里却骂得凶:

“你个杀千刀的!当初非拉着我赌,现在好了,一家子等死吧!”

他爹不还嘴,就蹲在地上抽烟,烟头的火光在永不亮灯的屋里一明一灭。

郑磊手里总拿着块床板上掉下来的木屑。他不知道该怕外面的人,还是怕屋里这两个。

爹妈对他,那真是六月的天,说变就变。

输了钱的日子,他连喘气都得小心翼翼。

走路重了,後脑勺就挨一巴掌,打得他眼冒金星;吃饭慢了,“哐当”一声,碗就被掀到地上,米啊汤啊洒一地,他妈还会指着他骂:

“养你不如养条狗!狗还知道摇尾巴讨喜,你呢?要你有什麽用!”

他就跪在地上,一片一片捡碎瓷,和父亲被骂一样,不吭声…

可要是赢了点小钱,家里的气氛能松快那麽一会儿。他爹会从兜里摸出几张皱巴巴的毛票,拍在他手里:“去,街口王老头那儿买袋花生米和瓜子儿,要咸的。”

他攥着钱跑出去,腿都跑得发软。回来的时候,他妈可能正站在竈台前,锅里煮着水,水上飘着个鸡蛋。

女人剥鸡蛋的时候笨手笨脚的,指甲缝里还沾着黑泥,鸡蛋皮粘在蛋白上,她就用指甲一点点抠,对小孩嘟囔:“吃点,补补脑子,别跟你爸一样没出息。”

那鸡蛋烫得手疼,他也不敢撒手,囫囵吞枣地咽下去,蛋黄噎在嗓子眼,得使劲往下咽。

他知道这是好时候,得抓紧时间多待在他妈身边,哪怕挨两句骂呢,总比被当成空气强。

那点好,就像沙漠里的水,少得可怜,却足够让他记着,忍不住想再凑上去。

直到六岁那年春天,天还特别冷,窗户上结着冰花。

他妈突然把他拉到怀里,她身上有股味儿,是廉价雪花膏混着烟味,还有点说不清的馊味。

那天她没骂他,手轻轻摸着他的耳朵,眼神从没像此刻一样流露出那股真正属于“母亲”的慈爱,郑磊的耳朵冻得通红,被她摸得有点痒。

“仔啊,”女人的声音很温柔,可郑磊听着,心里却发慌,“你说,你要是没生在我们家该多好?”

郑磊没说话,脖子僵得像块木头。

那天晚上他睁着眼睛躺在被窝里,外面的风呜呜地叫,像有人在哭。

他终于想明白了,不是他不够乖,不是他吃得多,是这个家本身就是个烂泥潭,而他是在泥潭里行走的爹妈身上的一块石头,他们嫌他沉,想把他扔出去。

“累赘”这两个字,他妈没说,可他好像听见了,像刻在骨头里的字,一点点往心里钻。

从那天起,他就开始琢磨着跑。

他把别人丢的半块馒头藏在床底下,用破布包着,硬得像石头也舍不得扔;他捡了根结实的绳子,偷偷缠在腰上,想着万一跑出去,能捆点什麽;

他甚至学着巷口那个瘸腿乞丐,把破布塞进裤腰,觉得这样肚子能显得鼓点,别人就看不出他饿了。

然後,他们就带他“出远门”了。

六岁半的那天,天刚蒙蒙亮,他爹就踹他的床:“起来!带你去城里,见点世面!”

他迷迷糊糊爬起来,看见他妈正往包里塞东西,全是他们自己的破烂衣服,没他的份。他怯生生地问:“妈,我的衣服呢?”

他妈回头瞪他一眼,戾气重得像要吃人:“带你去就不错了,哪那麽多废话!”

他爹把他拽到候车厅,塞给他五毛钱的硬币:“去,对面车站小卖部买袋糖,等着!我们去买票,一会儿带你上火车!”

他爹的脸阴沉沉的,没笑,眼角的褶子皱起来,像条要咬人的狗。他妈站在旁边,没看他,嘴里骂骂咧咧的,不知道在咒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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