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我又让他不开心了
陶瓷花瓶的一角触地,瓶口出现了一道细小的裂口,裂缝迅速蔓延,瞬息间,花瓶碎了一地,与四分五裂的果盘碎片混合到一起。
一时间草莓滚落,汁水四溢,满地狼藉。
裴西稚缓缓转头,挤出一抹苦笑,不安地看向站在门口的梁砚舟,只见梁砚舟眼底的愠色渐浓,他的脸瞬间沉下来,气氛冷到了冰点。
“谁准你进来的?”梁砚舟的语气比空气更加冰冷,他额头上的青筋隐隐跳动,强压着怒气吐出几个字。
“不好意思……我立马收拾。”裴西稚的呼吸一滞,细密的汗珠从额角滚落,他颤抖着双手,蹲下身去拾满地碎片,仿佛这样就能将摔碎的东西复原。
“啊……”刚触碰到一块碎片,裴西稚的指尖就冒出了鲜血,他下意识缩了下手,擡起头面色苍白地望着梁砚舟。
梁砚舟垂眸看着裴西稚,眼里没有其他情绪,全是凌人的寒意。
“我丶我想上来问问你什麽是传感芯片……”裴西稚如同置身于冰窖,浑身颤抖地提出解决办法:“楼下还有这样的花瓶,我重新帮你拿一个上来可以吗?”
裴西稚没有意识到会被单独放在房间的花瓶有多珍贵,单纯无知的眼神引得梁砚舟怒气更涨。
他眼底一片愤怒,俯身拽起地上蹲着的人,把人往门外推,低吼道:“给我滚。”
裴西稚被拽着左手拉起来,因太用力手腕缠着的纱布脱落,渗出来一点儿血,他挣扎着,嘴上边说‘对不起’跟‘我不是故意的’。
梁砚舟全然当作听不见,一把将他推到地上,裴西稚双掌撑地,细碎的碎片残渣磨红了他的掌心,他没有管,就着这个姿势往前了些。
“滚开。”梁砚舟没有消气,他单膝跪地将破碎的陶瓷碎片捡起放到桌面,毫不留情地吼道。
裴西稚第一次见梁砚舟这样,他愣在原地顿时慌了神,害怕梁砚舟因此赶走他的恐惧涌上心头,他伸出手抚上梁砚舟的手臂,重新道歉:“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别赶我走,我保证以後不会再不经同意进你的房间了……”
泪水滑落,与渗出的血点一起染到梁砚舟的手背,他擡眸看了眼双眸泛红的裴西稚,此刻满是当初因奇怪情绪带走裴西稚的懊悔。
“滚出去。”梁砚舟推开裴西稚的手,单手拽着裴西稚没受伤的那只手,另一只手用力捏着裴西稚的下巴,沉声质问他:“听不明白吗?”
两人对视着,下巴传来的痛感令恐慌放大,在实验室被强行注射催化剂的痛苦历历在目,裴西稚哭着道歉,祈求梁砚舟不要赶走自己。
“我保证以後不……”
“出去,给我出去。”梁砚舟对裴西稚的祈求视若无睹,拎着他的手与衣领跟拎小鸡似的一把将他推到了门外,接着‘砰’的一声。
门被重重地关上。
带出一阵风仿佛要把裴西稚吹倒。
他无措不安地跪坐在地,侧了侧肩靠在门边,听见屋内传来了细微的碎片碰撞声与打火机的响声。
屋内。
梁砚舟收拾起陶瓷碎片,从办公桌底下的柜子里找出一个黑色丝绒礼盒,小心地把碎片放了进去,而後把礼盒收到了保险柜里。
做完这些,梁砚舟直起身摸到桌上的烟盒与打火机,单手抽出一支烟点燃。
他倚着办公桌,周遭烟雾缭绕。
过了许久,裴西稚感觉自己都要倚在这里睡着了,门忽然开了。
裴西稚立即清醒,撑起身子,仰着头看向梁砚舟。
梁砚舟垂眼扫了裴西稚一瞬,眉间依旧携着一丝不悦,他跨步离开,没有跟裴西稚说任何话,径直下了楼。
在楼下看电视的程伯听到动静,在梁砚舟离开别墅的五分钟後走了上来。
他堪堪走近,隐隐听见了裴西稚的抽泣声。
“西稚。”程伯叫他。
裴西稚擡起头,双眼通红得可怜至极。
“这是怎麽了?”程伯扶起裴西稚,把人带到了楼下。
“程伯,我好像要被赶走了。”裴西稚坐在沙发上,任由程伯拿着湿毛巾擦自己的手掌,声音闷闷地说。
“怎麽会,少爷不是这样的人。”程伯说。
“不会吗?”裴西稚把梁砚舟的话告诉程伯:“他刚刚说让我滚。”
“你们是又吵架了吗?”程伯换了条湿毛巾轻轻擦拭裴西稚的手腕,疑惑道:“少爷平时很少这样啊。”
裴西稚眨了几下眼睛,小声说:“我不小心把他的花瓶打碎了。”
“花瓶?”程伯的手抖了几下,试探问道:“少爷房间里的陶瓷花瓶吗?”
“嗯……”裴西稚点了点头:“他特别特别生气。”
“那是少爷母亲留给他的。”程伯叹了口气,解释道:“梁夫人生前喜欢涂涂画画,怀少爷的时候偶然接触到了白底青花瓷,就买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