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献祭回廊33||神婆
衆人回想起刚进游戏的场景,那时候所有人都在,赵婉清还是赵婉清,那就只能是天黑之後。
其实也很好推算,按照游戏每晚杀人的人数,那就只能是第二晚严霜接到电话的那晚。
“那麽早,她就……”吴雅琪伤心道。
“现在不是难受的时候。”林海沉顾不上她,只是沉声对景宁道:“今天最後一天了,我们必须要确定门会出现在什麽位置。”
景宁和严霜陷入了沉思,甜依依抿着嘴一言不发,目光看向她住的房间。
林海沉心思细腻,拍了拍她的肩,“我们只有从游戏里出去了,才对得起他们离开的人,我们都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但是小玉她也希望你能好好的。”
“我只是在想门肯定会出现在寺庙那边,寺庙相当于这些鬼魂的家。”甜依依收回目光,继续说道,“还有从这几天的幻境来看,游戏所制造出来的幻境一直都是自己内心的恐惧,这两者之间有没有什麽必然的联系。”
“我更认为昨晚的幻境是游戏给我们的一种提示。”严霜说,“只是暂时没有想出来。”
“这些都有可能,我们还是先去寺庙那边,将自己认为门会出现的地方做一个标记。”林海沉说。
衆人点点头,心情好了不少,距离游戏结束也就还剩十几个小时了,胜利就在前方。
“你在想什麽?”路上景宁一直低着头沉思,严霜问。
“游戏用恐惧来制造幻境,是让进入幻境的人能更深层次的代入。人一旦情绪失去控制,就很容易做出冲动且错误的选择,表面是恐惧,核心更像是考验在绝境中对善良的信仰能否经受住真相的摧残。”景宁缓缓的说,“纠结别人的恶,折磨自己的心,一念执着,万般皆苦,一念放下,万般自在。”
“最後的结果,根本的点还是取决于自己的舍取与选择。”严霜说。
景宁点点,暂停了这个话题。
八人将寺庙反反复复翻了个遍,哪哪都像最後门会出现的地方。
“这个庙门不会就是最後出去的门吧,和禁忌一样。”叶静安蹲下身抱着自己的头说,“我是实在不知道门会出现在哪。”
“不会。”林海沉直接否定了他的说法,“禁忌是因为想逃离学校,这个游戏本质不同,它更像是一面镜子。”
随後他将视线转向景宁,“你有什麽看法?”
景宁眯着眼睛看着逐渐往这边来的人群,“今晚或许会出现一道难以抉择的选择题。”
乌泱泱的人群往这边聚,上到八十下到还在襁褓里嗷嗷待哺的婴儿,可见这些人对这场仪式的重视程度。
门卫大爷一眼就看见他们几人,端着从不离手的茶缸热情地打着招呼,“几位可来得真早找了个好位置,一会儿神婆来了可得抓紧机会许愿,很灵验的。”
“你试过?”周夏问。
“那当然,这我还能乱说吗。”大爷喝了口茶,大半张脸埋进茶缸里,然後往地上吐了吐嘴里的茶渣,才接着说道:“就是得付出点代价。”
“比如?”
大爷笑笑不语。
严霜记得景宁也说过同样的话,请邪神办事虽然灵代价同样大。
如今在看,大爷虽然笑着,却一阵毛骨悚然。他口中所指的代价十有八九就是尸体,今天来了这麽多人,用来等价交换的尸体呢?
此时,天色暗了下来,空气中夹杂着寒气,人们严肃且专注的站在庙前,顾盼着这位神秘的神婆到来。
严霜深吸了口气,空气稀薄而冷嘞,天幕低垂,山顶黑如墨色,偶尔吹过的寒风中隐约夹杂着哭泣声,似乎唤醒了地下沉睡的亡魂。
心脏突然像是被什麽东西猛烈撞击了一下,然後开始疯狂地跳动起来。
严霜的眉头紧紧皱起,一种莫名的压抑感如同汹涌的潮水般冲出,让他几乎有些喘不过气。凭借他超准的第六感,正有某种可怕的事即来临来且无能为力。
恐惧如影随形,不断在他心头蔓延,让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开始颤抖。严霜试图用理智去压制这种情绪,但却发现自己的努力完全是徒劳。
景宁发现了他的异样,大手隔着厚重的衣服抚摸着他的背,严霜僵直着身体,肌肉在接受到外来的温度时,才开始慢慢有所松懈。
“咚咚——”
古老的钟声直击灵魂,有种魂魄归位的不真实感。
庙门被打开,僧人又戴着他的人骨面具,从里面走了出来,俯视着底下的人群。
随後火光随着黝黑的河流亮起,僧人双手合十,低下头嘴里念着听不懂的咒语。就在这时,令人作呕地黑色河面上陡然出现一艘小船,正以肉眼可见地速度往这边前来。
当叶静安第一次见到所谓的神婆的时候,差点没忍住一嗓子嗷了出来,被林海沉及时给捂住,被迫吞回肚子里,“关键时间了,别掉链子。”
神婆下了船,叶静安看着神婆距离自己越来越近,全身发软,除了嘴,“长成这样子都不照照镜子,也好意思称神。”
林海沉扶着他,“那是假的,面具而已。”
神婆身穿一件黑色的大斗篷,帽子戴在头上,遮住了额头。那面具覆盖在脸上,像是从腐烂的皮肉里剥出的半张脸,嘴角撕裂到耳根,深窝深邃,眼神比这里的温度还要冷。呼吸时,面具边缘还会渗透出暗红的粘液,黏在脖颈上,乍一看和鬼没什麽两样。
“神婆大人。”人们低着头态度谦卑,尊敬地喊道。
僧人这时睁开眼,微微弓起背,快步跑去迎接。
当神婆路过衆人时,一股难闻的味道从她身上飘了出来,她露出来的手指干柴得像僵尸一样正攀在僧人的衣服上。
神婆走得很慢,每擡一次脚地面上就多出一个鞋印。最终在严霜面前停顿了下来,严霜微微擡头,与她目光交汇的瞬间,看见了眼底深深的寒意。
时间很短,神婆又继续往前走,似乎很享受这种衆星捧月的感觉。